苏奥拉·斯科拉斯蒂卡(第11/21页)

洛萨琳德没有答复这第一封信。随后他又写了几封信来。她这时期对杰纳利诺表示的最大的好感,便是叫老贝波送一朵花给他。现在贝波已经成了听课修女的朋友。或许是因为他总有一些关于杰纳利诺的童年事迹同她谈谈吧。

杰纳利诺不再到交际场所去了,整天围着修道院的墙转来转去,只有在宫廷值勤的时候,大家才看得见他。他的日子过得很愁闷;要听课修女相信他宁愿死掉,简直用不着大肆夸张。

这奇怪的爱情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不幸极了,最后他鼓足勇气,给情人写信道:这种写信方式的谈话太冷酷了,他从这上面再也得不到一点幸福。他需要面对面谈话,他有许许多多话要问她,这样他就可以立刻得到回答了。他向情人提议,让他由贝波陪着,到修道院花园她的窗户底下来。

经过好几回央求,洛萨琳德终于感动了,答应他到花园来。

会面给爱人们带来无限情趣,他们经常相会,次数频繁,什么也不加考虑了。老贝波的存在成了多余;他把出入花园的小门开着,让杰纳利诺出去的时候,自己把小门关好。

在一个动乱的世纪,人人需要保持警惕。依照圣本笃亲自建立的一种习惯,早晨三点钟,众女修士到唱经堂为早祷歌唱的时候,应当在修道院的庭院和花园巡视一匝。圣·佩蒂托修道院是这样奉行这种习惯的:贵族女修士们早晨三点钟不起床,而是雇些穷女孩子在早祷的时候替她们歌唱,同时有人把花园一间小房子的门打开,这里住着三个七十多岁的老兵;这些兵士全副武装,大家假定他们是在花园里巡逻,另外在花园里放了几只白天被链子拴住的大狗。

杰纳利诺平时来,都很安静,但是有一天晚上,狗突然大吠大叫,整个修道院都被吵醒了。兵士放狗以后,又睡去了,一听狗叫,急忙跑出来,证明他们在场。他们放了好几枪。院长不禁为她家里的公爵头衔担起忧来。

原来是杰纳利诺在洛萨琳德窗户底下谈话太大意了。他费了许多周折才脱身,但是恶狗追他追得紧,他没有来得及带上门。第二天,安杰拉·库斯多德院长听说修道院的狗跑遍了阿雷内拉所有树林子和沃梅罗一部分平原,她又急又气。就她看来,三只狗大吠大叫的时候,花园门显然是开着的。

为了维护修道院的体面,院长就说,由于年老的守卫疏忽职守,贼进了花园。所以她要辞退他们,另换一批守卫。这件事在修道院引起了一种革命状态,因为好几个女修士对这种专横的措施愤愤不平。

花园在夜晚一点不冷清;不过别人走过花园,也就知足了,并不逗留。只有一往情深的堂·杰纳利诺,才不好意思要求他的情妇许他进她的房间;可是他这样做,险些连累了修道院的全部恋爱事件。所以第二天一清早,他就设法递了她一封长信,求她许他上楼,到她的房间去。洛萨琳德起先没有答应,后来她想出一个方法减轻她良心上的反抗,他才得到了她的许可。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她像所有的王公的女儿一样,将来一定是第一等贵族女修士,所以她的修行小间有三间屋子。末一间连着一间储衣室,中间仅仅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从来没有人到这末一间去。杰纳利诺设法去掉板壁当中的一块板子,差不多有一尺见方;他穿过花园来到修道院,几乎每天夜晚,拿头伸进这类似窗口的地方,同情人谈上好半天话。

这种幸福持续了许久,杰纳利诺已经在向她请求别的恩惠了,这时有两个相当年纪的女修士也经过花园接见她们的情人,她们被年轻侯爵的漂亮面孔吸引住了,决定把他从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见习女修士那边夺过来。于是这两位小姐就和杰纳利诺攀谈起来,为了使谈话显得冠冕堂皇,她们开始责备他不该这样来到一所女修道院的花园和神圣禁地。

杰纳利诺简直没有听出她们的弦外之音。他告诉她们,他谈恋爱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取乐,所以他请求她们听其自便。

这句答话很不礼貌,今天在同样的场合,人们是不会允许这样做的。两个老女修士一听这话,气糊涂了,不管时间是否相宜——当时将近早晨两点钟光景,也不想上一想,就去喊醒院长了。

对于年轻侯爵来说,还算幸运,告发的女修士没有认出他是谁来。院长正是他的祖姨、他外祖父的小妹妹;不过,她一心想着家庭的荣耀和晋升,虽然杰纳利诺可能接受去西班牙或至少是去西西里服役,可她知道年轻国王查理三世对教规是一个又热烈又严厉的拥护者,还是会向王爷控告她的外甥胡作非为,伤风败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