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奥拉·斯科拉斯蒂卡(第12/21页)

两个修士费了许多周折,来到院长面前,把她喊醒;这虔诚、热心的院长,一明白这事涉及怎样可怕的罪行时,便朝听课修女的小间奔来了。

杰纳利诺没有同他的情人讲起他会到两个老女修士的事。他在连着储衣室的屋子里,安安静静和听课修女谈话,就见小房子的卧室门砰的一声开开了。

照着他们的只有黯淡的星光;院长的随从带来了八九盏雪亮的灯,他们一下子就让亮光照花了眼睛。

一个女修士或者一个见习修女,被当场发现在所谓修行小间的小房子里面接见男人,杰纳利诺知道,正如那不勒斯人人知道,她要受到什么样的重大处分。所以他不假思索,就从储衣室很高的窗口跳下花园去了。

罪名是明显的,听课修女也就不做什么申辩了。安杰拉·库斯多德院长当场讯问了她。院长是一个干瘦、苍白的四十岁的高个子姑娘,出身于王国最荣显的贵族,她只有这几种情况显示出来的全部道德品质。她有严厉执行教规所需要的一切勇气,特别是自从年轻国王发现了做专制国王的诀窍,公开宣布他要“事事都有纪律”,而且是最严格的纪律以来。尤其是,安杰拉·库斯多德院长属于卡斯特卢·比尼亚诺家庭,从圣路易的兄弟昂如公爵做国王时起,和比西尼亚诺爵爷的家庭就结下了宿仇。

可怜的听课修女,当着这许多亮光,被人在半夜她的房间里发现和一个年轻男子谈话,只有用手蒙住了脸。这最初一刻,对她起着决定性的意义,可是她羞愧难当,没想到要注意一下可能是绝对重要的关键问题。

她说的有限几个字完全对她不利;她重复了两次:

“可是这年轻人是我丈夫!”

这句话使人想到许多无影无踪的事,两个告发的女修士听了非常高兴。还是院长拿出公道精神,向大家指出:根据地点的布置,胆敢侵犯修道院禁地的该死的荒唐鬼,至少是没有和走入歧途的见习修女待在“同一房间”。他仅仅来到一间储衣室,去掉隔开储衣室和听课修女房间的板壁的一块木板罢了;不用说,他同她谈话来的,可是他没有走进她的房间,因为就在大家冲进听课修女的小间的第二间屋子撞见他的时候,大家望见荒唐鬼待在储衣室,而且他就是从那边逃掉的。

可怜的听课修女消沉到了极点,她不做一句申辩,由人带进了牢狱。牢狱是贵族修道院的in pace的一部分,几乎完全在地底下,是从质地相当松的岩石里开凿出来的,岩石上今天耸立着豪华的斯图迪府。凡是关进这座牢狱的,必须是判死刑或者犯严重罪行当场拿获的女修士和见习修女。这种条件刻在门上,但并不符合听课修女的情况。院长不是不清楚大家做过了火,不过大家认为国王喜欢从严处理,同时院长又念念不忘家庭的公爵头衔,也就由它去了。院长心想,她向大家指出听课修女没有答应让企图破坏贵族修道院名誉的可恶的荒唐鬼真正进入她的房间,对年轻姑娘已经相当有利了。

听课修女一个人留在岩石里凿出来的小屋子。小屋子比邻近的地面只低五六尺,是从前把质地很松的岩石凿开了一点,在岩石里面造成的。那些雪亮的灯方才照花她的眼睛,好像在责备她不知羞耻,现在她发现只她一个人了,又离开了灯,她觉得去掉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她寻思道:

“这些女修士傲气冲天,事实上,她们哪一个有权利对我做这样严厉的表示?我夜晚接见一个我心爱的,我想嫁的年轻男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在我的房间里接见他。这些小姐发愿舍身修行,可是外边议论纷纷,说有许多小姐夜晚接见客人;起先我还不相信,自从我到修道院以来,就我见到的一些事来说,我和外边人也一样想了。”

“这些小姐公然讲,特伦特神圣宗教会议要修道院成为一个斋戒和绝欲的地方,圣·佩蒂托根本不是这样一座修道院,它只是一个像样的隐居地方,让一些不幸有哥哥的贵族出身的可怜姑娘能在这里省俭过活罢了。人不要求她们斋戒、绝欲,有种种内心痛苦。她们没有财产,已经够不幸的了,加上这些内心痛苦,她们简直要没有活路了。至于我,说实话,我来到这里,本想服从我父母的,可是没有多久,杰纳利诺就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他,两个人虽说很穷,可我们打算要结婚,到萨莱尔纳以南的海边,离那不勒斯二十古里的乡下小地方去过活。他母亲告诉他,她可以让人把这一小块地典给他,它每年只有五百杜卡托的进益。他是小儿子,每月的津贴是四十杜卡托;我家里不要我,把我丢在这里,我也有一笔津贴,我结了婚,他们也不好不停止继续给我津贴;官司打完了,我每月还有十个杜卡托。我们在一起计算了不知多少回了;有了这几笔小款子,我们就能活下去,用不起听差,可也不缺物质生活上必需的东西,这就很好了。全部困难就在取得心性高傲的父母的同意,让我们像平民一样生活。杰纳利诺以为,他不姓公爵父亲的姓,任何困难就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