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雨欲来(第5/8页)

理查德立志要当一名建筑师,为了准备参加艺术学院的入学考试,他拜法国著名的建筑师海科特·马丁·勒弗艾尔为师。艺术学院的入学考试是出了名的难。他第一次没被录取,于是加倍用功,第二次考试终于通过了。

他的哥哥威廉·莫里斯·亨特原来想成为一名雕塑家,但当他在一家艺术品商店的橱窗里看到一幅画时,决定转学绘画。这是一幅乔治·希利的朋友托马斯·考图尔绘制的肖像画,叫做《法尔科内》。据说威廉宣称:“如果这就算是画作的话,我也可以当画家。”他成了考图尔的第一位美国学生,也是他最喜爱的学生。

亨特两兄弟都身材削瘦,一头黑发,相貌英俊,举止大方。威廉年长理查德3岁,更聪明,动作夸张,不过脾气也更急躁一些。两兄弟都真心爱着对方,喜欢和对方在一起。几年来,他们一直共住在雅各布街一号的五层公寓里。这里离艺术学院就几步远。

1846年,理查德开始在艺术学院学习,威廉也开始跟随考图尔学画。不久,理查德也报名到考图尔的画室来学习。威廉也是第一批对法国画家的作品感兴趣的美国人。他特别对有影响的农民画家让·佛朗索瓦·米勒感兴趣。米勒住在巴黎东南30英里处叫做巴比松的风景如画的小村庄里。

两兄弟的天赋和努力,使他们各自在法国学习的几年中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托马斯·阿博顿向父亲汇报说:“威廉·亨特先生是我们这里最有希望的画家。”

1849年春,伊丽莎白·布莱克威尔“带着一点点儿钱,也没什么重要人物的引见”,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巴黎。她是第一个美国女医生。她和美国男同胞一样,来巴黎进修医学。(考虑到医学还被认为是艺术,她也应当属于玛格丽特·富勒所说的第三类人。)

她生在英国,从小移民至美国,最后她家在辛辛那提落户。年轻时,她教过书,后来决定要当医生,想当外科医生。当时如果女人有这样的想法,往往被认为是“疯了,或是坏女人”。一位医生在《波士顿医学杂志》上撰文,直截了当地说,妇女不“适合”这个职业,因为她们“神经质而且容易激动”,“不要让妇女自以为可以像男人一样进入到这个嘈杂的行业,她们毕竟不具有和男人一样的能力”。

伊丽莎白后来写道,要得到一个医学学位的想法慢慢发展成了“道德的挣扎,而这种和道德的抗争对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向一位知名的医生提起她的想法时,他被这一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这位住在辛辛那提的邻居哈里耶特·比彻·斯托还是告诉她,这个想法虽然不大现实,但一旦实施的话,可能会很有用。

她后来写道,觉得自己还得学习,老师和朋友鼓励她去巴黎。当时她28岁,根据护照上的描述,个子不高,只有5.1英尺,圆脸,眼睛浅灰,淡黄色头发。

她见到的一个又一个的巴黎医生都对她没什么兴趣,不愿伸出援助之手。最后,她遇到了皮埃尔·路易。他建议她去妇产医院,这是世界上顶尖的妇产医院。

在6月的最后一天,伊丽莎白·布莱克威尔穿过位于圣雅克街一面灰色高墙上的一扇小门,走进了妇产医院那与世隔绝的生活。这里,年轻的女士们在著名的妇产科主治医师玛德莱娜·艾德梅·克莱芒蒂娜·夏里埃夫人的指导下,学习做接生员。伊丽莎白第二天在家信中写道:“寄出一位志愿囚徒的问候。”

想象一下,原来是修道院的一大块建筑,坐落在一个大场地中央,后面有树林和公园,周围散布着一些独立的建筑,整个被高墙围了起来,越过高墙,可能会看到蓝蓝的天空和先贤祠(或者是)荣军院的穹顶……内院被回廊围着,这些回廊是穹顶的通道,连通着整个建筑。我猜测这些回廊以前是削发的修道士去往教堂所走的路……

她住在一个长长的宿舍里。这里住了20位姑娘,都是法国人,大多数都比她小10岁。她们都“漂亮可爱”,除了在这个机构学习之外,没受过别的教育。每人都有一张铁架的窄床、一张椅子和一个小台灯。砖铺的地面擦得锃亮,走在上面有打滑的感觉。她写信给母亲说,她应当穿着白大褂画张像,“还有法国的姑娘们确实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5点半是一天的开端,整天都是讲课和在病房、诊所里的工作,几乎没有停顿。不允许有任何的干扰,没有报纸,除了医学书籍之外,没有其他的书。中午的钟声宣布一天中的第一顿饭开始,有一片面包、一小瓶葡萄酒、汤、煮肉和蔬菜,大家吃饭都“匆匆忙忙”。

根据伊丽莎白的描述,夏里埃夫人是“一个有点儿畸形的女人,上了年纪,但肤色仍然润泽,有一双和善的蓝眼睛”,受到学生们的喜爱。考虑到伊丽莎白是外国人,夫人每次上课时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以便让她能够完全理解课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