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分水岭时刻 第三章(第7/10页)

可能的话,阻止越南战争。”他凑上前来。“除掉一个可恶的流浪汉,伙计,你就能拯救数百万生命。”

“这纯粹是你的促销伎俩,”我说。“我不需要那钥匙。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还会出现在蓝色巴士上。”

“会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但那不够。快拿着钥匙吧。”

我接过该死的钥匙,放进口袋里。“你休息一会儿吧。”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卡罗琳·波林和安迪·卡勒姆的故事。坐下,杰克。这得有一会儿。”

我站着没动。“呃,你身体太虚了,需要休息。”

“我死了以后会休息的。坐下吧。”

6

阿尔说,发现那个“兔子洞”之后,一开始他非常满足地进去买各种各样的物品,和他在路易斯顿发现的赌徒赌博,积攒了大把五十年代的现金。偶尔他周二、周三会去锡贝戈湖游玩,湖里盛产各种美味可口、绝对安全的鱼类。他说,那时人们担心原子弹实验的辐射微尘,但是担心受污染鱼类造成人类汞中毒还是未来的事。他把这些短途旅行(通常在星期二和星期三,但有时会一直待到星期五)称作小长假。天气通常绝佳(因为天气总是一样),钓鱼的成绩总是棒极了(他很可能一次又一次地钓起同一条鱼)。

“我很清楚你对这一切是什么感觉,杰克,因为开始那些年我也很震惊。你想知道什么叫幻觉吗?顶着一月狂烈的东北风走下楼梯,然后从九月明媚的阳光里走出来。只穿衬衣不穿外衣的天气,对吧?”

我点点头,让他接着说。我刚进来时在他双颊上看到的一点血色已荡然无存,他又开始不断咳嗽。

“但是假以时日,人会对一切司空见惯。当震惊逐渐减弱,我开始想,发现这个老兔子洞是有原因的。就是那个时候我想到了肯尼迪。但是问题又来了:我能改变过去吗?我不在意结果——至少开始是这样——只关心是否行得通。有一次去锡贝戈湖,我掏出刀子在我住的小木屋旁的树上刻下‘阿尔·坦普尔顿,2007’。穿越回到现在后,我跳进车里,开到锡贝戈湖。我曾经住过的小木屋不见了,现在那儿是家旅游酒店。但那棵树还在。我刻的字也在。字迹陈旧光滑,却赫然在目:‘阿尔·坦普尔顿,2007’。因此我知道行得通。

然后我开始思考蝴蝶效应。”

“那时候,福尔斯镇有份报纸,《里斯本企业周刊》,2005年,本地图书馆把拍摄下报纸的所有缩微胶卷都扫进电脑。速度提高了很多。我在查找1958年秋天或初冬的二场事故。一场特别的事故。如有需要,我可能会一直查询到1959年春天,但我在1958年11月15日的报纸上找到了。一名叫卡罗琳·波林的十二岁女孩在河对面达拉姆地区的鲍伊山跟父亲一起打猎。大约下午两点——那天是星期六——来自达拉姆的猎人安迪·卡勒姆在同一片树林朝一头鹿开枪。他没有击中鹿,却打中了女孩。女孩距他有四分之一英里远,但被他打中了。我在想,奥斯瓦尔德朝沃克将军开枪时,距离不足一百码。但是子弹击中窗户中央的木框,他失手了。让波林瘫痪的子弹飞越了超过四百码——比杀害肯尼迪的子弹远得多——竟然避开了沿途的树干和树枝。子弹哪怕撞上一根细枝,肯定也不会打中她。我很肯定。”

这时,人生就像一枚不停转动的硬币这个想法第一次在我脑海里闪过。但不是最后一次。阿尔又抓起一张卫生巾,咳嗽,吐痰,然后把卫生巾扔进废纸篓里。他竭力深呼吸,挣扎着说下去。

我没有阻止他。我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

“我把她的名字输入《企业周刊》搜索数据库,找到了她的其他故事。1965年,她从里斯本高中毕业——比同班其他同学晚了一年,但她成功地毕了业——进入缅因大学,学的是商务管理。后来当了会计师。她住在格雷,距离我常去度个小假的锡贝戈湖不到十英里。她仍是个自由职业者。

猜猜看,她最大的客户是谁?”

我摇摇头。

“约翰·克拉夫茨汽车销售公司,就在福尔斯镇这里。斯奎基·惠顿,他们的一名销售员是餐馆的常客,有一天他告诉我他们正在进行年度盘点,‘数字女士’正在核对账目,我决计亲自过去瞧瞧。她现在六十五岁了……你能想到她那个年纪的女人会美成什么样吗?”

“能想象得到,”我说。我想起了克里斯蒂的妈妈,五十多岁了才真正进入花样年华。

“卡罗琳·波林就是这种类型。她面容姣好,是两三百年前画家喜欢的古典类型。银白色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际。”

“听起来你像是坠入爱河了,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