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分水岭时刻 第三章(第6/10页)

“克里斯基是什么?”

“百货连锁商店,现在叫凯马特。别管封面,只看里面的内容。这是奥斯瓦尔德年表,还有所有指控他的证据……你如果准备接手,不一定要看这些证据,因为你可以在1963年4月肯尼迪来到达拉斯之前半年多的时候,阻止这个家伙。”

“为什么是4月?”

“那时候有人想杀掉埃德温·沃克将军……

只不过他已经不是将军了。他于1961年被约翰·肯尼迪亲自撤职。埃德温将军正在向他的部队分发种族隔离印刷品,下令士兵们阅读。”

“是奥斯瓦尔德要杀他吗?”

“这正是你需要确认的。同样的步枪,毫无疑问,弹道测试证实了这一点。我正在等待他射击。

我可以不干涉,因为那一回奥斯瓦尔德失手了。

子弹偏离沃克厨房窗户中央的木条。偏得不多,但足够了。子弹贴着他的发梢飞过,门中梃碎木片伤了他的胳膊。这是他唯一的伤口。我不是说这个人该死——很少有人邪恶到应该被伏击射杀的程度——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意拿沃克换肯尼迪。”

我没有太留意最后一句话。我正翻看阿尔的奥斯瓦尔德年表,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笔记。开始笔迹十分清晰,后面就越来越潦草了。最后几页简直是危重病人的胡乱涂鸦。我合上笔记本说:“如果你能确定奥斯瓦尔德是试图枪击沃克将军的人,你的疑虑就会消除吗?”

“是的,我需要确认他有能力这么做。杰克,奥斯瓦尔德是个恶棍,1958年时人们会说他道德败坏。但仅凭虐待妻子、因为与妻子语言不通囚禁她这些,是不能证明他会谋杀肯尼迪的。还有一点,即使我没有染上肺癌,如果我杀了奥斯瓦尔德,而杀死总统的却另有其人,我知道我可能再没有机会改正了。一个人到了六十岁就不保险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非得要杀了他吗?你就不能只……我不确定……想办法困住他?”

“兴许吧,但那时我病了。即使我很健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总的来说,一旦我确定是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结果他。就像在黄蜂叮你之前拍死它一样。”

我没说话,思考着。墙上的钟显示十点半了。

阿尔开始说他能说到午夜,但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太乐观了。

我拿起他的杯子和我的杯子走进厨房,冲洗干净,放到沥水碗架上。我感觉额头后方有个旋风涡流,被吸进去的不是牛、篱笆桩和纸片,而是一堆名字:李·奥斯瓦尔德,玛丽娜·奥斯瓦尔德,埃德温·沃克,弗雷德·汉普顿,帕蒂·赫斯特。旋风涡流里还有如汽车铬合金引擎盖装饰般闪亮的姓名首字母缩写:JFK(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RFK(罗伯特·弗朗西斯·肯尼迪),MLK(马丁·路德·金),SLA(共生解放军)。旋风涡流里甚至还有声音:一个枯燥的南方口音一遍遍地说着两个俄语单词:“pokhoda,cyka

走啊,婊子!

5

“我有多长时间做决定?”

“不长。餐馆月底就到期了。我跟律师谈了,想争取些时间——通过诉讼什么的拖延时间——但他不太乐观。有没有见过家具店里的标牌‘门面到期,清仓甩卖’?”

“见过。”

“十家挂这种招牌的店家中有九家是用这一招来促销骗人的,但我是第十家。我说的不是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元折扣店,我说的是比恩直销店。说起缅因州的零售业,里昂·比恩直销店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到7月1日,我的餐馆就会像北美地区头号天然气和电力批发销售商安然公司一样消失。这没什么大不了。到7月1日,我可能也会消失。我可能会感冒,三天之内死于肺炎。

也可能会死于心脏病或中风。或者我可能会因为吃了这些该死的奥施康定突然一命呜呼。上门服务的护士每天叮嘱我小心服药,不要过量。我很小心,但我看得出,她非常担心自己某天早上走进来时发现我已经咽气了,可能是因为药物成瘾数错了药片。加上由于药片抑制呼吸,我的肺被毁了。最重要的是,我体重锐减。”

“是吗?我倒没发现。”

“伙计,没人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无论如何,我想让你把这个和笔记本一起拿去。”他掏出一把钥匙。“这是餐馆的钥匙。如果你明天打电话给我,从护士那里得知我晚上已经死了,你就得快点儿行动。

我一直假定你会决定接手。”

“阿尔,你不是打算——”

“只是以防万一。这事儿非常关键,杰克。

我个人觉得,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如果你想改变世界,这就是你的机会。拯救肯尼迪,拯救他弟弟。拯救马丁·路德·金。阻止种族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