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和金融(第2/7页)

每个城市在接收后的几个月内,商人和实业家,特别是前者,还成为沉重的累进税的主要对象。法令写得很清楚,让人没有空子可钻。很多人抗议,但是共产党很坚决。他们宣称在过去,农民承受着战争主要的开支,现在城市也必须做出贡献。然而,农村还是继续贡献着它那一份,税率在新解放区定在收成的13%,老解放区定在20%。

最后,为了阻止商人的囤积居奇和价格操纵——这些曾经在国民党经济中给城市消费者增加了困苦——新政权试图确保政府控制的生产区稳定供应必需商品。除了对一些必需品的定量供应之外,新的市政府还囤积基础必需品,如大米、小米、盐、油和煤。当价格显示强烈波动的时候,将它们投放市场以稳定价格。[38]这是通过市贸易公司来完成的,而市贸易公司是政府大区贸易机构网络的一部分。它们还从事常规的零售以及负责向消费者合作社提供货品。

例如,在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华北贸易公司开始在北平出售粮食、煤和布,价格稍低于市价。贸易公司开起了它自己的门市部,还委托一些私营商人以固定的价格出售国家供给的商品。允许商人继续以市价出售他们自己的商品。[39]然而事实证明,私人代理系统并不让人满意,因此国家贸易公司越来越依靠消费者合作社,将它作为政府供应商品的专营店。虽然这些合作社的质量总是被报纸诟病,它们的数量却在迅速增长着。它们的组织方式像老解放区一样,面向个别工厂、作坊、政府机关等的雇员,对外人或普通大众不开放。[40]

因此一解放,共产党就在经济、金融和货币政策领域内做了,或至少尝试去做一些事情。国民党在接收沦陷区时因为忽略没做而遭到批评的事不外乎这些。到了1949年,共产党保卫城市经济基础设施的努力似乎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基本的设施,包括交通和通讯,在战斗结束之后都尽可能快地恢复了。货币置换过程做得干脆利索,新的当权者立即开始对造成通货膨胀压力的几个源头进行控制。转换成新货币之后,所有在形式上构成竞争的兑换都被禁止了。通过逮捕主犯、定下相当现实的汇率以及为公众提供一种替代的投资方式,买卖金银和外汇的黑市得到控制。另外,共产党开始收税,对一些必需商品开始了定量供应,并采取措施使得必需商品稳定地流入城市,以控制的价格出售。

经济马上对这些努力做出反应,但是反应不明显,并且不均衡。在共产党统治的前几个月,物价继续上涨,但比国民党统治的最后几个月的增长率要小。[41]在天津,1949年1月25日到8月23日之间,批发价格的平均周增长率在11.38%,而工人生活花费的平均周增长率在9.51%。国民党在天津统治的最后月份,1948年8月24日到1949年1月11日,相应的数据分别为26.03%到31.2%。[42]然而在解放后的一个月内,上海的食物价格猛涨,天津的情况也是一样。据记载,上海的米价增长了6倍,一个商品储蓄单位的价格从100元人民币上升到7月19日的894元人民币,在8月1日上涨到967元人民币。[43]

劳工的持续骚动

虽然官方强调工商业的复兴,发生的扰乱却常常抵消掉那些能有效减轻通货膨胀压力的努力。天津当局宣称到了1949年2月中,约有90%的城市的企业重新开门。[44]但是接下来的报道显示它们很难继续开下去。

下面是除了生产成本的继续上升外的又一现状,生产成本的上升也加剧了以下状况——在共产党管理下激增的劳资纠纷为工商业抛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些纠纷与1945年发生在张家口,后来发生在东北各城市的纠纷形式相同。新的当权者,要么因为不愿意,要么因为无能为力采取其他做法,任凭工人的骚动持续了几个月。在此期间,工人要求提高工资、发放生活津贴、增加遣散费和更好的待遇。这就是在1949年春天被占领的城市的情况,一整年前,党的领导第一次将相同的劳工骚动斥为“左”倾错误。

在共产党进城后不久,华北总工会筹备委员会天津办公室开办了一个工人咨询办公室。到2月初,办公室回复了2000多条问询,很多都是关于工资报酬以及劳资双方发生纠纷时资方的权利问题。[45]给出什么样的回答没有公开。但是这些和其他相关类型的劳资纠纷在接下来两个月有所增加。3月的某星期,新华社称6家私有的天津工厂在接受工人的要求改善了工作条件后,生产力得到了提升。[46]恰恰在同一个星期,一家当地报纸报道由于劳资纠纷和劳动力成本的增长,关闭企业的数量在增加。[47]该报道由中国人民银行经济顾问千家驹执笔。他后来写到,一些天津的企业家依靠逐渐变卖他们的工业资产以满足工人对于涨薪的要求。[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