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归:起步的兴奋与回首的遗憾(第2/6页)

这个选择来得有点儿突然,我一时难以定夺,但电话中,何绍伟的诱惑便接着而来:我们这次部队入港,采取全程直播,上面有直升机,下面有转播车跟着部队的车行进,你做报道,多有挑战性啊!更何况部队7月1日早晨就进港了,还不影响你参与其他报道。

何绍伟抓住了我喜欢新鲜的心理,成功地完成了诱惑,我在电话中就答应了他,这个电话决定了我后来在报道中的位置。

没人能做诸葛亮,当初的我们在兴奋与挑战中谁也无法预知,这一个庞大的计划在投入大量人力和精力之后,却由于驻港部队入港当天大雨倾盆而烟消云散。所以从接到电话后,我的很多准备便和部队入港紧紧联系在一起。

1997年春节刚过,我接到指令,和军事部的冀惠彦、体育部的哈国英一起作为先遣团到香港察看部队入港路线。部队入港的报道相当多的工作是由军事部负责,但有些位置来自其他部门,技术不用说了。我作为负责直播报道的记者,来自评论部,而哈国英,她是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的直播导演,台里直播马拉松比赛时,只有她出任过转播的切换导演,而台里并没有专门的移动转播车的切换导演,部队的行进和马拉松的转播有相似之处,因此哈国英责无旁贷。由此可以看出,任何事情做第一次时有多么不易。

我们三人在香港只待了两天时间,这两天基本上是在车上度过的。部队从深圳入港,有多条线路,我们不可能知道7月1日早上部队将由哪条线路入港,因此我们只有在两天跑完全部线路。还要细心地观察,哪个转弯太急,地面上的信号传不出去;哪块山太高,影响信号……因为不查清这些障碍,真正直播的时候,信号中断可不是小事。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离香港回归还有几天的时间,但末代港督府门口的工作人员依然尽职尽责,不过,每当有人提出要和他合影的请求,他都用笑容配合,只是不知道,末代港督走了,这位老兄有没有下岗?如果下岗了,那现在有没有再就业?

对于我来说,这两天的车上生涯是第一次近距离走进香港,但绝没有观光客的潇洒自在,倒是满脑子装满了各种路边的地名和零星跳出来的报道内容。

两天一闪就过去了,香港对我总算不再是地图上的城市,心里开始有一层压力袭来,几个月后,我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报道呢?

磨 枪

想把一次直播做好,仅靠一次走马观花的车上二日游当然远远不够。

CCTV对整个参与香港回归报道的从业人员进行了严格意义上的培训。

距离香港回归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参与报道的人都被集中起来,在京城的一个培训中心接受了两天的课程指导。

来讲课的都是对香港各方面都很熟的专家,从当地法律到民风民俗再到经济、传媒。两天的时间里,这些内容一起灌到我们的脑海中,和其他普通的学习不同,大家的认真程度惊人。显然,谁都知道,无准备之战打不出好结果。

这之后,我又得到了一次更好的培训机会。

为了让观众更多地了解有关香港问题的方方面面,CCTV要制作三个大的专题,一是香港问题的由来,二是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谈判,三是香港回归前的过渡期。我很幸运地成为这三个专题的采访记者。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随着采访的进行,我开始面对从1840年到1997年这一百多年的香港沧桑。从周南到历史学家,从参与谈判的中方人士到香港的范徐丽泰,采访大范围地进行;从广州的三元里到江苏镇江、南京的历史遗迹,从香港的街头巷尾到北京的紫禁城,一幅历史的画卷缓缓地在我眼前铺开。心情中有叹息有欣喜有屈辱有无奈,当采访结束的时候,我的心中已对香港的有关历史彻底接近。虽然最后在三个节目中,展现的还是采访到的一小部分,但更多的回忆、细节都成为一种储备印在我的脑海中。

当然这还只是宏观上的一种准备,具体到我要负责的“部队入港”,6月5日就开始着手准备。我和大部队从北京出发,到达深圳之后,同行的同事绝大多数进入香港,而我和一小部分负责部队入港报道的同事留在了深圳。

这之后的二十多天里,我几乎天天都要去深圳的驻港部队大本营,和他们沟通采访。从司令刘镇武、政委熊自仁到许多普通官兵,天天的接触,使我对他们的生活、心情慢慢有所了解,心里也越来越踏实了。

心 跳

紧张的心情一直没有停息过,由于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大型直播,过去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鉴,因此时不时会有一种恐惧感出现。这种报道毕竟敏感度极高,如果一句话说错,都有可能酿出一种不安的后果。因此在深圳的二十多天里,我很怕拥有独处的时间,平时忙着加上人多,这种恐惧会少一些,而一旦独处,自己吓唬自己,紧张又会因此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