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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放吗?姜?葱?蒜?

一会儿放点盐就行了。

啊?就这样?炖肉不是要放大料茴香什么的吗?

这里的羊天天在山上跑着,吃的是野草,肉一点都不膻,所以不需要放那些去除膻味的东西。

就这样?

当然不,还有一个绝佳配方啊。

安娜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薄荷,嘴里有些埋怨,这个东西真难闻……

四十多分钟以后,大沥揭开锅盖,一锅白色的羊肉汤咕嘟冒泡。在旁边添加柴火的应璟凑过去一闻,肚子瞬间就饿了。

大沥把肉和汤盛出来,端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薄荷,对应璟说:现在,看好了啊,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把薄荷撒入肉汤中。

如同一种化学反应,薄荷落入热汤,迅速散发出香气,和羊肉的香溶解在了一起。油腻的羊汤,顿时有了清新之感,那些漂浮在锅边的羊油也瞬间消失不见,被吸收到叶子中间去了。

大沥开开心心地端着羊肉汤到堂屋:上桌,喊安娜来吃。

安娜在门口翻看一本杂志,头也没抬,淡淡地说:噢,你们先吃吧,我最近不太想吃肉。

大沥和应璟对视了一眼。

她不吃,咱俩吃。大沥说。

应璟回头看了一眼安娜,看她确实也没有要就餐的意思,就说:行!咱俩开吃!

两个人,一锅汤。

先吃肉,大沥边说边用勺子捞了一块羊肉给她。

应璟拿起筷子,还没碰到肉,大沥就说:别那么秀气了,用手拿着吃吧。就像这样。他抓起一块肉,示范性地啃开了。

应璟也放下筷子,痛快地动起手来。

哇!真是好吃哎!鲜!嫩!还有薄荷的香气!

薄荷这东西,最有渗透性了!跟什么食物放在一起,都会有反应。西方的米其林三星大厨,也用它搭配羊肉。大沥说。

这个肉也不错。应璟摆出架势,又从锅里捞了一块。

当然了,上午刚宰的羊,新鲜。羊肉这东西,好不好一煮就知道。好的羊肉,怎么煮都不会柴的。

大沥告诉应璟,这里的山胞喜欢把羊肠子和肉一起煮来吃,放各种各样的香料,而且羊肠子清洗的时候故意不捋干净。说是羊吃百草,肚子里都是药。

是吗?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应璟皱着眉头问。

说真的,还不错。

那有机会我也试试——好久没有这样放开吃肉了。应璟吃得心服口服。

你多吃点,贴个秋膘。我早就想做肉给你吃了,因为你瘦了很多。大沥很认真地说。

应璟停下来,看了看大沥,笑了。拿起勺子,把大沥的碗拿过来,给他盛汤。

啊!外面哐当一声,传来安娜的尖叫。

大沥和应璟赶快放下碗筷跑出去。

安娜蜷缩在椅子上,手上全是血。

她用水果刀削梨,把手割了一个特别大的口子。

大沥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她流血的指头放在嘴里吮吸。应璟上楼去找创可贴。跑下楼来,安娜蜷在大沥怀里,像个小孩一样泪流满面。

你俩吃得开心,都不给我留点……安娜委屈地说。

是你自己说不吃的呀!大沥把她包好的手捏在掌心里。

我说不吃,你就真的不理我了?安娜眼泪又流出来了……

应璟,你能过来帮我个忙吗?安娜盘腿坐在床上,举着她受伤的手,对从门口经过的应璟说。

应璟走到她的房间里。

房间里充满了安娜的香水味,比她住进来之前略有些凌乱,桌上摆着耳环、香烟、火机、钢笔,还有药片。

伤口太深,手太疼了。安娜皱着眉头说。

你可以试着摘一些薄荷,弄碎了敷上,消炎镇痛的。应璟建议。

不行,那个味道我受不了,太臭了!安娜连连摇头。

应璟无言以对,站在床前,等着安娜进一步发号施令。

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iPad从那个包里拿出来。她用下巴指示着。

应璟在墙角的包里,找到了iPad,递给她。

帮我打开好吗?坐!……安娜挪了个位置给她。

应璟帮她把平板电脑打开。开机之后,屏幕图片是安娜和大沥的合影。两个人肩并肩,头碰头,搂着,身后是蔚蓝的大海、洁白的沙滩。

这是在长滩岛,我们度蜜月的时候拍的,那时候真年轻啊!安娜感叹说。然后她熟练地用没有受伤的手指打开了一个相册,里面全是她和大沥的照片。

应璟坐在安娜身边,觉得自己像患了强迫症,或者是屁股上沾了胶水。明明心里不想看,但就是忍不住,要去看。

你看,这是我们大学时候的照片。我和他都是学生会的,他管体育,我管文艺。其实早就在一起谈恋爱了,但开会的时候,还要一本正经,让别人看不出来……那时候,真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