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3/5页)

张英说,俺爹俺娘俺村那么多人都死了,不是也没人记着他们。

霍文玉小声说,我不想死。

张英说,我也不想,可这回是死定了。

霍文玉说……能不能不死……

张英没有说话,她想,霍文玉,有着一肚子的学问,有着一双女人一样秀美的脚,真死了,那脚也就死了,可惜了。又想到了李金荣,她不知道李金荣在被逮住的时候为什么要说日本话,敌人将李金荣单独提出,为的是什么,张英感到了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撕裂,内心深处存在着隐隐的不安。张英明白再没有比死更简单的结局了,张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毕竟,死不如活着,活着还可以系表现革命的皮带,逐能见到郭队长,死了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就怕半死不活……

天上有个好月亮,月光透过破窗照进土窖,照在张英和霍文玉身上,轻轻地抚摸着他们,张英将身了轻轻地靠在霍文玉满是汗湿的脊背上。霍文玉没有反应,他难得地睡着了,他那张布满泪痕脏兮兮的脸,在睡梦中滲出了无限的恐惧。

这一夜,张英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晨,鬼子把他们押到一座祠堂里,李金荣已经先他们而至,李金荣半趴半跪地倒在地上,蜷着身子,身下是一摊血迹,一条大狼狗,近在昭尺地蹲在他的对面,吐着舌头,哈哈地着气。见到张英,李金荣什么也没说,他甚至没有改变一下他别扭的姿势。

敌人通过翻译,问了他们一些事情,张英和霍文玉一概回答“不知进”是硬扛,是真不知道。敌人也不再多问,他们把霍文玉换粗绳反绑起来,霍文玉认为他最后的时刻到了,挣扎着喊了一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声音细细的,一点也不雄壮,不坚强,给人的感觉像是和谁商量要不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一样。还待再张嘴换一个口号,刷地一下,已被吊上房梁,绳子勒进霍文玉的伤脚,还没怎么样,霍文玉便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那声音比“打倒日本帝同主义”大多了。鬼子用编着铜丝的硬鞭,一下一下抽在霍文玉细嫩的皮肉上,霍文玉的嚎叫更为尖厉刺耳,不像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张英明白,霍文玉从来没受过这个,这一定比他的脚疼更厉害,再抽几下,他大概就真“吃不住劲儿”了。她为霍文玉捏了一把汗……地上的李金荣吃力地抬起半个身子,看着梁上的霍文玉……鞭子落在霍文玉身上,没几下,霍文玉的喊声就低了下去,身下的砖地上滴满了点点血迹。

狼狗慢慢地走过来,一点一点地舔着地上的血。

李金荣将头柢着地面,不再抬头。

鬼子久一目举着刀向张英走过来,张英知道现在该轮到自己了,她脑海黾浮起了爹娘的影子,浮起了村里老老少少被活埋的几下门的面容,她的牙齿咬得嘎嘎作响,心里发誓:打死也不能向鬼子求饶。

鬼子更近地走近了她,脸上突然冒出了猥亵的狞笑,先是很温柔地解开了张英腰上的皮带,紧接着疯了一样,用刀尖挑破了她的衣服,挑断了她的裤带,她的裤子哗地一下褪到了地上。张英大叫一声,本能赖下来,将身子捲缩在一起。敌人将她提起来,让她直立地面对他们,张英脑袋轰地一下蒙了,昨天晚上她想到了这一层,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种局面,这简直是比挨皮鞭更残酷的刑罚,与其遭受污辱,不如去死!张英愤怒极了,她的手被捆着,就用脚踢,一边踢一边叫骂,不住地往鬼子脸上啐唾沫。张英越挣扎,鬼子越来劲,兴奋地嗷敬叫着,顷刻间把她剥了个精光。少女白皙的肌肤,尖尖的乳房,平展的小腹,神秘的阴部,无遮无挡地裸露在满是血腥味的祠堂里,裸露在日本鬼子面前,也裸露在她的同志面前。

敌人扑上来,把她掀倒,抓住两条腿,拖至阳光下,将腿一左―么綁在院里的两棵榆树上。于是,女性最隐秘的部位变得最为暴露和突出,变作阳光下无遮无挡的牺牲,张英羞愤极了,无奈极了,她搜罗出最难听、最恶毒的词汇来咒骂眼前这些畜生。鬼子头目用戴了手套的手开始抠挖她的下身,疼痛使她的心底产生无限悲凉,从小娘就跟她说过,女人的屁股只能给两个人看,一个是娘,一个是男人,现在……这些既不是娘也不是男人的畜生们不但看了,还摸了……

鬼子头目将沾了血的手套举起来,得意地端详,高兴地哇啦唾啦嚷着什么。张英的眼里浸满了泪,十七岁,她对于生活还是一片朦胧,但她知道,这最珍贵的应该给她未来的男人留着,为这个她应该用生命做监守,但是现在她守不住了,守不住了。

张英哇咩地大哭起来。

与张英搏斗过的戴眼镜的鬼子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的胳脾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一道道深深的抓伤,面对着被绑在树上的女俘虏,他泛起一种复仇的欲望,众目睽睽之下他很快褪下自己的裤子,挺着家伙朝张英张开的股间戳过来。张英本能地躲闪着,扭动着,眼镜进入了几次没有成功,敌人哄笑起来,眼镜很恼怒,照着张英的腰跨猛踢。两个鬼子按住了张英,一个鬼子将拴在树上的绳子更紧地绕了几圈,这下张英想挣也挣不了了。眼镜将他那个东西不折不扣地全部插入,两手抓着张英的腿,恶狠狠猛烈地抽动,鬼子脸色青绿,脸部的肌肉抽搐,嘴里发出嘿嘿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整个是一个挣狞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