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2/5页)

陈意志憨笑着,说:“你们只知道开我的玩笑!”

大家嘻嘻哈哈的,暗自都在琢磨,却没人猜出来。

孙离想了想,说:“操之过急。”

出谜语的老师击掌大笑,说:“孙老师太聪明了,你贡献了新的谜底,比我的谜底更有意思。”

大家就问那个谜底是什么?那位老师说了谜底:麻痹大意。

麻痹的方言谐着很粗野的词,一位女老师骂了起来,说:“太黄了,简直流氓!”

孙离说:“陈老师,陈果干脆改名,叫陈操之。”

陈意志仍是憨憨地笑,只道:“别开我玩笑啊!”

孙离说:“陈操之是个好名字,曹操不是英名千古吗?”

陈果便有了个外号,叫陈操之,也有叫他操操的。陈意志自己喊儿子果果。

果果还上不了幼儿园,小花的妹妹小英过来带他。小英瘦瘦的,脸上血色不好,看上去十三四岁。

孙离问陈意志:“小英年纪小小的,怎么就不上学了呢?”

陈意志摇头笑笑,说:“小英不肯上学了。”

小花在屋里都听见了,钻出门说:“她还小?不小了!都十六岁了!不会读书,四年级都没上完,就不上学了!”

小花说话高声大气,孙离生怕小英听见。

小英带着果果,正在孙离家里玩。陈意志家白天没人,小英总爱带着陈果到孙离家来。陈意志是个规矩人,上班时不敢回家。孙离家总是有人的,他不在家,外婆也在家。亦赤从幼儿园回来,两个小朋友也有伴,只是经常打架。孙离下课就跑回家里爬格子,要么就是冥思苦想。果果有些闹,孙离也不烦,还喜欢逗逗他。

小英每回带着果果来,都是先站在门口,偏着脑袋往屋里望。望见孙离了,脸就红一下,喊:“孙叔叔。”她是就着果果喊的。

果果站在小姨后面,伸着脑袋要进来。小英就拉着他,脸上很生气的样子。孙离就说:“小英,你让果果进来玩啊。”

小英一放手,果果就像小弹珠似的弹了进来。小英的手就像拉长了的橡皮筋,飞快收了回去放在身后。小英的手没地方放似的,十个手指在身后绞着麻花。

有回果果玩小橡皮球,“砰”地砸在孙离头上。孙离佯作生气,吓唬说:“果果你再闹,我杀了你小姨!”

他眼睛虎着果果,手比划着刀的样子,往小英身上刺过去。孙离手刚挨到小英身上,马上缩了回来。原来他碰着了小英的胸脯。孙离不好意思,又想小英人小懵懂,就没往心里去。

过了会儿,又听得“砰”的一响,橡皮球又砸着什么了。孙离回头看时,小英正站在他身后,脸红红的。小英骂着果果:“你别吵了,孙叔叔又要杀小姨了!”

孙离回头做自己的事,心想小英未必懂得人事了?

小英在他家里玩,突然就会边跑边回头逗果果:“嗬嗬,孙叔叔要杀小姨了呀!”孙离只当没听见,随她带着果果疯去。

有天亦赤回来,说:“爸爸,今天老师教我们背乘法口诀。”

“你们就背乘法口诀了?”孙离听了吃惊,心想幼儿园也太性急了,“告诉爸爸,五五多少?”

亦赤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老师只教到二二得四。”

小英带果果同亦赤玩,她望着孙离,嘴皮子微微抖着,脸涨得红红的。孙离不知道这姑娘又发什么痴了,也不理她,只忙自己的。

过了好久,突然听小英高声道:“五五二十五!”

孙离回头看看,小英脸红得都冒了汗。

“小英真聪明!”孙离笑笑。

难怪刚才小英的嘴皮子不停地抖,原来她在默背乘法口诀。她可能要从一一得一背起,靠着一口气才能冲到五五二十五。幸好他没有考亦赤九九多少,不然小英的嘴皮还要抖老半天。小英难怪不肯上学了,她的脑子确实不太活。

果果喜欢在孙离家玩,亦赤却喜欢在舒刚勇家玩。亦赤每天从幼儿园回来,都要先跑到舒刚勇家里去。舒老师家买了电视机,他家只要有人,电视总是开着。孙离每天都要连哄带骂,才能把亦赤拉回来。

刘秋桂见人都是笑眯眯的,别人都叫她刘局长,孙离叫她刘姐。刘秋桂四十岁左右,一身警服很有些飒爽英姿。

舒刚勇只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刘秋桂做着公安局副局长,回家却照样干家务。同事们都开玩笑,说舒刚勇善治家政,不像孙老师在家那么窝囊。孙离就嘿嘿地笑,只道他喜欢做饭做菜带孩子,无关夫纲。

有人又说,最窝囊的是陈意志,不是孙离老师。孙老师煮饭做菜好丑也不挨骂,陈意志家务全包还天天挨骂。

陈意志就摇头说:“我那老婆,工人阶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