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82/125页)

“怎么会这样,老朋友?去剧院就像是去海滩?不知道上演什么剧目,不知道导演是谁,其他一概不知?”

“别说笑了!国家剧院,这等于说,那里上演的是国家的剧目,就像在法国国家大剧院,那里——”

“好吧,好吧,但这也不是皱眉头的理由吧。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耽搁你的。再说,时间还充裕,我们可以一起走走。我们现在见面的机会不是那么多了。30年的和睦相处,哈哈,是的,就是这么久。我们30年的战争。你在谈论自己的一生!”

一个令人愉快的惊喜,佛尼克。精辟的判断力,冷酷的客观,却是神经质的类型。他不时地搓着自己又大又干的手掌,还一个劲儿地去扶自己的眼镜。他谈到了自己的家庭。他的夫人和那些在餐馆、法庭,或是其他什么场所的人不一样,从来不在口袋和皮包里塞满准备付小费的零钱。当说到他的儿子时,谈话中断了。如今的年轻人实在难对付。至于奥拉鲁工程师,他完成的工作量可不少,他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了。他们在通往剧院的街角处停了下来。佛尼克朝一位从他们附近经过的女士点头致意。教授在她走近之前早已注意到她了。

“那位女士是谁?”

“嘿,一个熟人。没什么。”

佛尼克准备继续讲述他的家史,但此时托莱亚已有些心猿意马了。那个穿牛仔裤的女人已经在前面拐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谁?”

“只是一个……埃米利亚。这不重要。埃米利亚,我想,她是叫埃米利亚·亚努利。”

佛尼克似乎准备继续往下说,但是,跟他一起讨论的人已经快步朝剧院方向走去。他加快步伐,想追上那颗彗星。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已经不知去向。

剧院门前的人行道上熙熙攘攘。这个来剧院看戏的人直奔票房。一个鬈发的年轻女子正和一个头发梳成环形发髻的年轻女子聊天。想看戏的人把脑门贴在玻璃窗上。那个女子根本不予理会。想看戏的人挑衅地咳嗽了几下。

“你想要什么?”

等到他回答的时候,那个女子早已像弹簧似的把脑袋掉转过去,面对着身边的另一个女子。我想让你告诉我,佛尼克·奥拉鲁究竟是什么人。男人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就要结结巴巴地说出来了。我没有时间跟他当面核实一些他自己的事情,我想知道那个同志到底顶替的是谁。我加快步子,想赶上那位童话故事中的姑娘。我的确加快了步子,但机会却丧失了。一个丢掉的机会。男人嘟囔着,显然有些恍惚。

“你说什么?”

“没有,我还没说话呢!我想买一张票。”

“什么节目?”

“咳,一个失去的机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就要这个。”

“什么机会?是什么?”

“好吧,今天晚上的演出。”

“今天晚上我们上演《一封遗失的信件》。”

“对,就是这个。《一封遗失的信件》。没错。今天晚上的。”

“今天晚上的全部卖完了。”

她回过身去,继续和她左侧那个呆板的姑娘说笑。她告诉她说,那个和马里亚纳群岛同居的利比亚人给她买了一双小靴子,她转手卖给卡蒂了。那双鞋太小了,所以,她通过一个在学校读书的表姊妹卖给了别人。

“卖完了?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国家级的戏剧,是国家剧院的里程碑!每个季节都在上演,没有结束。”

“我告诉你吧,不是每个季节!有的时候根本不上演。如果你想知道实情,我告诉你,这出剧根本没有得到批准。实际上,有人说,这个演出季将提前结束,原因就是这出剧,所以,这里不上演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行为依据是谣传喽,不是吗?这个剧目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只要这个国家仍然存在,我指的是我们这个可怜、可笑的小国家,这个剧目就不应该结束。禁止该剧就等同于封杀这个国家,小姐。我们不能轻信谣言,不能按照它们——怎么能让这个剧成为过去?怎么能让它成为一个失落的机遇?决不可以!我指的是这出剧。它是经典。不管怎么说,它是经典,小姐。”

“对,你说得没错。正是因为它是经典,先生!先生,人们蜂拥前来观看。别耽误我的时间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告诉你:我们一张票也没有了。抱歉,我帮不上你的忙。你真是不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