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访比赛(第2/8页)

“他可真敢干。”我边说边伸手去拿报纸。

“不仅如此,”拉菲兹说,“他还干得很漂亮,简直让我羡慕。那么多人,他偏偏选了那位助理牧师!漂亮啊,漂亮!不过这还不算完。我刚刚在俱乐部的公告板上看到,道利什附近的铁路线上发生了袭击事件。人们发现帕尔森躺在铁路上,不省人事。又是我们的朋友!电报上没有这么说,不过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他肯定还会再去袭击某个人,再换一身衣服,然后大模大样地进城。很了不起吧?我由衷地相信,再没谁能比他干得更漂亮了!”

“可他为什么要进城呢?”

拉菲兹脸上那股兴奋劲儿马上退去了。很显然,我这句话让他想到了某件令他非常担忧的事情。刚才他一直在带着隔岸观火的喜悦研究那位同道中人,把那件烦心事抛到了脑后。在回答之前,他先回头往大堂的方向看了看。

“我相信,”他说道,“那个家伙的目标是我!”

说话的这当儿,他又变回了惯常的那副德性——不动声色地偷着乐、镇定自若地嘲笑别人——就这样用他特有的方式从眼下的情形和我的大惊失色中寻开心。

“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我说,“你有什么事儿让克罗谢知道了吗?”

“也没知道什么,不过他已经起了疑心。”

“他怎么就起疑心了呢?”

“因为,他几乎跟我一样厉害;因为,亲爱的兔宝,他长着眼睛,而且还有头脑,因此就没法不起疑心。有一次,他在城里看到了我跟老拜尔德在一起。那天,在去迈尔切斯特路上的那个小酒馆里,他应该是看到了我,后来我在板球场上的时候多半也被他看到了。事实上,我确信他看到了我,因为他受审之前写信告诉我了。”

“他给你写了信!可你却从来没跟我提过!”

面对我惯有的愤愤不平,他一如既往地耸了耸肩。

“那有什么用处呢,老弟?跟你说了,只能让你担惊受怕。”

“好吧,那他说了些什么?”

“说他很遗憾,自己没来得及回城就被关进了监狱,因为他本打算来拜访我的,不过,他相信这个愿望只是暂时实现不了而已,还请求我在他出来之前不要进监狱。他自然明白,梅尔罗斯夫人的项链已经被人拿走了,只不过拿的人不是他。他还说,只拿了项链、把其余东西都留下的那个人很对他的脾胃,如此等等。此外还有一些关于遥远将来的小小提议,而我担心这个遥远的将来很可能已经近在咫尺!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还不现身。”

他往大堂那边又看了看。之前他把大堂的灯都关掉了,还十分谨慎地关好了里外两扇门。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让他敲门——如果他真的敢来的话。门房会告诉他我已经到城外去了。这很快就会变成事实,再过上一个小时左右。”

“今天晚上你要出去?”

“到利物浦大街坐七点十五那班火车。我从来没跟你谈起过我的家人,兔宝,不过我有一个最要好的姐姐嫁给了东部的一个乡村牧师。他们总是很欢迎我去,还老让我读《圣经》,就为了说服我去做礼拜。真是遗憾啊,兔宝,在礼拜日的时候你不能在那儿听我读经文。我有一些最高明的行动计划就是在那个教区想出来的,风暴即将来临,我想不出比那里更好的避风港了。我得开始收拾行李了。我想过了,我应该告诉你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去,没准儿你也想学我的样呢。”

他把烟蒂扔进火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到他的脸上,其间他一直保持着这个不雅的姿势。一秒钟之后,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屋子的另一头,随即也跟他一样站了起来。一个体格健壮的家伙站在隔开卧室和客厅的折叠门那里,身上披着一件很不合身的绒面呢外套,正在向我们鞠躬致意。他鞠躬鞠得很深,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一头短短的红发,像圆盘子一样扣在他脑袋上。

就在我打量这位不速之客的短短间隙,拉菲兹已经恢复了平静;等我把目光调回到他身上时,他的双手已经插到了衣袋里,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我来给你介绍吧,兔宝,”他说,“这位就是我们杰出的同行,雷金纳德·克罗谢先生。”

那个圆脑袋抬了起来,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皱巴巴的额头,还有一张刚刮过胡子的粗糙脸庞。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脸也是红的,那是被小了好几个尺寸的领子给勒的。不过我当时可没去细想这些,只是迅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骂骂咧咧地转过头,看着拉菲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