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天(第19/22页)

“没错。”他看到安德罗波夫和卡弗蒂时心里想。他们分别进了各自的车子,然后两辆车经过雷布思的车,朝着洛锡安路的方向驶去了。于是雷布思又跟了上去:这次可不会那么轻易地跟丢了。他们的车经过国王马厩路尽头时,雷布思有些紧张,心想他们可能会停在停车场。然而,车子却停在了主干道上,然后转到了王子街,夏洛特广场和女王街。雷布思经过昂格街时朝牛津酒吧瞄了一眼。

“亲爱的,今晚我就不去光顾了。”他轻轻地说,给了个飞吻。

那两辆车到达女王街尽头时左转上了利斯车道,还路过了格菲尔德广场警局。车子经过交叉路口街,北交叉路口街,然后到了利斯西边的海滩上。那里的重建工程更明显了。之前都是些码头或者工业园区,如今一大片公寓楼正拔地而起。

“谢尔盖,你这哪是在旅游呢?”雷布思看到那两辆车子停下后嘟哝着。那里早就停着一辆车了,应急灯亮着。雷布思开车从它旁边经过——他不能停车,因为街上空无一人。于是,他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转了弯,掉转车头,返回到原先那个十字路口。他打了右转车灯,从那三辆车子旁边经过。和原先一样:卡弗蒂和安德罗波夫站在人行道上,卡弗蒂两臂伸展着,似乎要拥抱一切。不过,这次,他带了两名新随从:斯图亚特·詹尼和尼古莱·斯塔豪维。只见斯塔豪维戴着手套,双手背在身后,头上戴着一顶哥萨克式帽子。詹尼看上去若有所思,双手紧抱胸前,不住地点头。

“这伙人都到齐了。”雷布思说。

有个加油站灯还亮着。于是,雷布思把车开进了前院,往油箱里加了一些无铅汽油。他付油钱时顺便从收银台买了点口香糖,然后站在油泵旁边,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块口香糖,假装在查看手机信息。那位收银员不停地瞪着他看。雷布思明白老是这样一个姿势也不妥。他转身朝身后的街上看了看,却看不太清楚。卡弗蒂好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有辆车停在了他身后的油泵前,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忙着弄油泵喷嘴,另外一个则伸了伸懒腰,朝着公用电话亭走去,突然好像又改变主意了,反倒朝雷布思走去。

“晚上好。”他说。他比雷布思高大多了,腰带松到了最后一个齿,尽管如此看上去还是快绷断了。他长着一张胖脸,就像是吃得太多的婴儿似的,每次母亲把奶水移走还很不乐意。雷布思点点头,将口香糖包装纸扔到了垃圾筐里。

那个新来的人打量着雷布思的车子。“车子有些旧了啊,”他说,“不过倒是很耐用。”

雷布思回头看了看那个人的车。那是辆沃克斯豪尔威达,车身刷着黑色漆。

“至少我有我自己的车。”他说。

那个人笑着点点头,好像在说,没错,他是这个公司的人。“他想和你谈谈。”他说着,头朝威达那边一扬。

“哦,是吗?”雷布思看上去好像对那包口香糖更感兴趣。

“也许你应该去和他谈谈,雷布思探长。”那个人继续说着,目光一闪。这下有效果了:雷布思马上停止嚼口香糖了。

“你是谁?”雷布思问。

“他会告诉你的。我得去付油费了。”那个人走开了。雷布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收银员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威达车旁边那个人正盯着油泵的计量器看呢。雷布思决定过去会会他。

“你想见我。”他说。

“雷布思,听我说。你是我最不想见的一个人。”那个人个子中等,身材也中等,头发呈棕色,眼睛棕绿色,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很容易注意到,却很快就能忘记——这最适合做监视工作了。

“我看你是刑事调查局的,”雷布思继续说,“不过我不认识你。这说明你是从城外来的。”

计量表涨到30镑时,那个人松手了。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然后把喷嘴放回了原位。直到他戴正帽子,用手绢擦干手,似乎不屑于看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你是探长约翰·雷布思,”他说,“在爱丁堡B区的格菲尔德广场警局上班。”

“等我先把这个记下,免得忘记了。”雷布思假装把手伸进口袋找笔记本。

“你用权不当,”那个人继续说,“所以大家一得知你马上就要退休时都舒了一口气。只不过费蒂斯总部又彩旗飘飘了。”

“你似乎对我无所不知,”雷布思说,“我只知道你开着大功率的旋塞汽车,而这种车深受某些警察的喜爱……通常是那种喜欢调查其他警察的人。”

“你觉得我们是投诉中心的人吗?”

“或许不是,不过你似乎很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

“有好几次我就找他们办事了,”那个人透露道,“你这个警察当得也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