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天(第21/22页)

“假如我让你那样做,”斯通轻声说,“你可能会背道而驰,就是为了捣乱。”普罗赛在萨博车里摆弄着车门,脑袋看不见了。

“你打算以什么罪名指控卡弗蒂呢?”

“也许是贩卖毒品,也许是洗钱……逃税也是个不错的罪名。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他那些海外账户……”

“你指的是他那些法务会计师吗?”

“他们人很好,所以我不能透露他们的名字——不然的话就会有人开价要他们掉脑袋。”

“我明白。”雷布思思索了片刻。“卡弗蒂、安德罗波夫以及托多罗夫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安德罗波夫在莫斯科认识的他。”

“托多罗夫吗?”

“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们一起上小学,可能还一起上过大学,也可能是其他学校。”

“这么说你对安德罗波夫稍微有一些了解了……跟我说说他和卡弗蒂之间有什么联系。我的意思是他属于另外一伙人,对吧?”

“约翰,看看你自己……将近60岁的人了,还那么活蹦乱跳的。”斯通又大笑起来。不过,这次他真在笑。“你想把卡弗蒂撇在一边——这一点很明确。不过要想让我们给你行这个方便,作为你的退休礼物,你得让我们继续办这个案子。卡弗蒂不会入狱的,因为你一直忙着调查他呢。他会被书面记录搞垮的:空壳公司,逃增值税,百慕大和立陶宛的银行,甜味剂,薪水,以及伪造的资产负债表等等。”

“这就是你跟踪他的原因吗?”

“我们窃听到他跟律师通电话,说是你把他牵扯进这个案子的。律师想对此提出官方投诉——说这属于‘骚扰’;卡弗蒂不愿意,说这其实带点‘奉承的意味’。约翰,所以我们很担心,我们不想让这个危险人物逃之夭夭。不用说,我们已经准备好处置他了。我们知道你一直在监控卡弗蒂的房子,我们看到了,不过我敢肯定你从来没发现我们。”

“那是因为你们在这方面比我更擅长。”雷布思说。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斯通靠在座位上打了个手势。普罗赛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见萨博车门一下子开了。那个胖子从里面出来了,使劲拽了拽威达车客座把手。

“我的高保真音响如何?”雷布思问他。

“跟新的一样。”

雷布思转向斯通。斯通递给他一张名片。

“听我的,”斯通说,“让专业人士来监视他们。”

“我会好好考虑的。”雷布思这样说。他上了萨博车,试了试音响。那个反复无常的喇叭又能用了,没发现铁栅或者车门有任何损坏迹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惊讶,不过还是尽量掩饰了这种想法。他把车从停车场倒出来,回到主干道上。他有如下选择:向左转回市区,或者右转去自己之前看到卡弗蒂和安德罗波夫的地方。他打了左转灯,等交通通畅些再走。

然后,他又向右转。

结果那三辆车都不见了。雷布思屏住呼吸,骂了一句。他可以继续兜风,还可以去加里东尼亚宾馆看看。他也可以直奔卡弗蒂的住所,看看他回去没。

“约翰,回家吧。”他暗自告诉自己。

于是,他真的回家了,穿过坎娜密尔斯,新城和老城,沿着麦兜斯往前开,然后左转到了马奇蒙特街和雅顿街。那里刚好有个空车位,他刚刚没白忙,这算是上帝给他的小小奖励。他没觉得呼吸有多困难,从厨房里拿了一杯水,大口喝下去,然后又添了少许,端着杯子去了起居室。他往杯子里加了等量的威士忌,把约翰尼·卡什的唱片放进音响里,然后一下子躺在椅子上。不过“黑暗中的男人”[3]听起来感觉不对劲。雷布思感到有些内疚,弹出了CD。他想起卡什有法夫血统。他之前在旧报纸上看到他探望福克兰家乡的一些照片。雷布思换上了约翰·马丁(John Martyn)的唱片《恩典和危险》(Grace and Danger),是马丁婚姻破裂后一张很棒的专辑。幽暗的沉思,听起来刚刚好。

“妈的。”雷布思说道,用一个词概括了当天的经历。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SCD那两人。没错,他是想让卡弗蒂从这个游戏中脱身。但是,雷布思特别想亲自把这个心头刺拔掉,这突然变得很重要。看来,重要的不只是卡弗蒂这个人,而是对付他的方式方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和这个老家伙斗,现在有了技术和文案人员的帮忙,自己或许和他有个了结了。不再那么混乱,不再大惊小怪,也不需要流血。

但是应该出现混乱。

应该有大惊小怪。

正在播放着约翰·马丁的那首《有些人疯了》(Some People are crazy),接下来是那首《恩典和危险》,再后面是《约翰尼太坏了》(Johnny Too B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