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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头衔?”

格兰特一边忙着炉子一边说道:“是的,她是肯塔伦子爵夫人。”

卡伦先生安静地想了一会儿。

“我想是一种低级别的女伯爵。”

“不,不。恰恰相反。很高贵,几乎就是一个女侯爵。瞧,卡伦先生,你朋友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这件事我非常感兴趣,但是——”

“好的,当然,我要走了。我什么时候再来找你谈谈这事?”

“你当然不用走!待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见这位侯爵夫人,这个——你怎么称呼的——·子爵夫人?”

“为什么不?她是一个非常亲切的人,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友善的一位。”

卡伦先生兴致勃勃地看着走过来的佐伊。“是吗?她看起来的确很亲切。我不知道他们是像这样。不知怎的,我还以为所有的贵族都长着鹰钩鼻。”

“我认为尤其是那些看不起别人的。”

“就像那样。”

“我不知道英国历史要追溯到多远,你才能找到一个贵族看不起别人。我怀疑是否能找到。唯一能找到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地方就是在郊区,那些被称为中下阶层的圈子里。”

卡伦先生一脸疑惑,“不过贵族都不和一般人交往,他们看不起其他人,不是吗?”

“在英格兰没有任何阶层能够只和自己阶层的人交往,就像你说的。两千年来,所有阶层都有相互通婚,永远也无法进行分割和区分——抑或是你所谓的贵族阶层。”

卡伦先生还是稍显怀疑地说道:“我想如今变得平等了。”

“哦,不。阶层之间一直都是流动的,即使我们的王室。伊丽莎白一世是市长大人的孙女。你会发现王室的私人朋友根本没有头衔,我的意思是在白金汉宫工作的人。然而,在一间昂贵的餐馆里,你旁边坐的那位唐突无礼的大亨可能是铁路工人起家。在英格兰,就阶层而言,不可能只和自己阶层的人往来,做不到。只可能是琼斯太太对邻居史密斯太太不屑一顾,因为琼斯先生比史密斯先生每星期多赚两英镑。”

他从疑惑的美国人转向佐伊,“煤油炉的事,太抱歉了,我准备得太晚。因为我们聊得太起兴。这是卡伦先生,他为东方商业航空有限公司驾驶货运机”。

佐伊握了握手,询问他飞什么机型。

格兰特从卡伦先生告诉她的语气推断,卡伦先生认为佐伊只是屈尊地问问而已。屈尊是他所理解的贵族。

她同情地说道:“它们控制起来很笨重,不是吗?我兄弟以前飞澳大利亚航线时,就飞过这种机型。他老是抱怨。”她打开食物袋。“不过现在他在悉尼坐办公室,有一架自己的小飞机。一架比米什7机型,很漂亮。他刚买的时候我开过,那时他还没把它带去澳大利亚。我的丈夫,戴维和我曾梦想也有一架自己的飞机,不过我们永远也负担不起。”

“不过比米什7才花四百英镑。”卡伦脱口而出。

佐伊舔着从苹果馅饼里流出的黏稠物质,说道:“是的,我知道,不过我们不会有四百英镑的闲钱。”

卡伦先生感觉自己被冲进了海里,想要找块陆地。

他说道:“我不该再这样吃你们的食物了,旅馆里还有很多食物。我真的该回去了。”

“哦,别走,这足够一群人吃的。”佐伊说道,她用诚恳单纯穿透了卡伦先生的防线。

卡伦先生留了下来,而从多方面看来,格兰特也很乐意。佐伊全然不知,她正改变了一个美国人对英国贵族的看法。她像一个饥饿的男生一样吃着东西,用温柔的声音和一个陌生人交谈,就好像他们认识了一辈子。吃苹果派的时候,卡伦先生已经卸下了防御。他们分发劳拉准备的巧克力时,他无条件投降了。

吃饱后,他们心满意足地坐在春日的阳光里。佐伊的手枕着头,躺在绿草如茵的岸边,双腿交叉,闭着眼以抵御阳光。格兰特的头脑里正忙着思考B7和泰德·卡伦带给他的消息。卡伦先生自个儿则坐在岩石上,俯视着河水流向绿色文明的平原,那里荒原消失了,良田出现了。

他说:“这儿是个漂亮的小乡村,我喜欢它。如果你们决定为自由而战,请算上我。”

佐伊睁开眼说道:“自由?从谁或什么东西那儿获得自由?”

“当然是从英格兰。”

佐伊无奈地看着他,不过格兰特却笑了起来。他说道:“我想你一定是和一个穿着苏格兰短裙、有点黑的男人聊过天。”

卡伦先生说:“他是穿了苏格兰短裙,没错,不过他不是有色人种。”

“不是,我的意思是黑头发。你和阿奇·布朗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