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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忘掉工作?”

“是的。大多数人——事实上是我们所有人——当我们和地勤人员交班时就会放下工作,直到第二天早晨和负责的机修师问好时才惦记它。但是比尔会仔细研究那条航线的地图,就好像他从未飞过一样。”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对这些航线感兴趣?”

“这个,我想他可能是在设计一条线路,来躲避坏天气的区域。这一切开始于——我的意思是对地图感兴趣——有一次,在那座城市,他被一场突然出现的很大的飓风吹离了航线,后来他很晚才回来。那次我们差点就要放弃他了。”

“你们不是飞行于变化的天气之上吗?”

“当然是在长途旅行时。但是当你飞货运机时,你得在极其古怪的地方降落。所以你总是或多或少地受天气的摆布。”

“我明白了。你认为那次经历之后,比尔变了?”

“这个,我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他进来时,我在那儿。我的意思是我在机场等他。他好像有点脑震荡,你了解我的意思吧。”

“受到了惊吓。”

“是的。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就是还没回过意识,没真正地听你和他说的话。”

“你认为,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研究地图,来设计他的航线。”

“是的。从那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航线,就算下了班也放不下。他甚至习惯迟到,好像特意去寻找更容易的航线。”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用警告的口吻说,“格兰特先生,请明白。我不是说比尔胆怯了。”

“不,当然不是。”

“胆怯根本不会让你这样。你会变得完全相反。你完全不想飞,脾气暴躁,大白天也酗酒,你会想方设法飞短途航线,就算身体没问题,你也会请病假。格兰特先生,很容易就看出胆怯,没什么神秘。比尔完全不像那样——我想永远也不会。只是他无法抛下这事情。”

“成了他的困扰。”

“我想是那样。”

“他还有其他的爱好吗?”

“他爱读书。”卡伦先生用一种歉意的方式说道,好像一个人供出了朋友的怪癖,“即使在这方面,也能看出来。”

“看出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是常见的故事书,多半是关于阿拉伯半岛。”

格兰特深思熟虑地说道:“是吗?”自从这个陌生人第一次提及阿拉伯半岛,格兰特就已经完全“懂他”了。对于全世界而言,阿拉伯半岛意味着一样东西:沙。此外,他意识到,在斯库尼旅馆的那个早晨,当他感到在某个地方确有“歌唱的沙”存在时,就该把它们和阿拉伯半岛联系起来。实际上,在阿拉伯半岛的某个地方是声称有能歌唱的沙。

卡伦先生说:“所以当他比原定时间提早离开时,我还感到高兴。我们本来计划一起走,在巴黎度假。但是他改了主意,说想要先在伦敦待一两周。你知道,他是英国人。所以我们商定在巴黎的圣雅克酒店见面。他三月四日来那儿和我见面。”

“什么时候?”格兰特突然呆住了说道。意识和身体都一动不动,就像猎犬看见了鸟,像人看见了靶子。

“三月四号,怎么啦?”

歌唱的沙是任何人的兴趣。为OCAL驾驶飞机也不足为奇。但是比尔·肯里克的事太诡异,不清不楚,他痴迷于阿拉伯半岛南部,没有依约出现在巴黎,突然都集中在一个小的焦点上:

三月四日,当比尔·肯里克本该出现在巴黎时,伦敦邮政列车载着一个年轻的死者驶入了斯库尼,而这个人对歌唱的沙感兴趣。一位长着轻率眉毛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相貌很像一个飞行员。格兰特记得他曾在想象中,认为他站在小船的船桥上,一艘快速的小船,疾驰在各种海域里。那种情况他还挺符合。但是他看起来也像个操控飞机的。

“比尔为什么选择巴黎?”

“为什么谁都选择巴黎!”

“不是因为他是法国人吗?”

“比尔?不,比尔是英国人,地道的英国人。”

“你曾看过他的护照吗?”

“我记不清了。怎么啦?”

“你不认为他可能出生在法国吗?”

总之,说不通。那个法国人叫马丁。除非受英文教育的他,想改一个英文名?

“你该不会刚好带着你朋友的照片,是吗?”

不过卡伦先生的注意力落在了别处。格兰特转头一看,发现佐伊正沿着河岸过来。他看了看表,说道:“该死!我答应过要生炉子!”他转身从包里取出一个普赖默斯煤油炉。

“你的妻子?”卡伦先生用那种让人耳目一新的坦率问道。在岛上,你得用五分钟的交谈才会从他那儿诱出这样的话。

“不是。那是肯塔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