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司特卢的女修道院院长(第24/37页)
年轻的海兰第十次流着眼泪喊道:
“可是他活着吗?”
爵爷接下去道:
“他对你说是死了,今后你再也看不见他啦。我劝你回卡司特卢你的修道院去;以后别再胡言乱语。我限你一小时之内离开派特赖拉。千万别对人说起你看见我,否则,我会收拾你的。”
虞耳非常尊敬这位有名的考劳纳爵爷,因为虞耳爱他,海兰也爱他,想不到爵爷这样对待她,可怜的海兰心碎了。
不管考劳纳爵爷想说什么,反正海兰的行动也不是一点因由没有的。她要是早来派特赖拉三天的话,她就会在这里找到虞耳·柏栾奇佛尔太了;他膝盖上的伤让他不能够走路,爵爷叫人把他抬到那不勒斯王国的阿外萨漏镇。堪皮赖阿里贵人拿钱买下了可怕的定谳:宣布柏栾奇佛尔太污渎神圣、侵犯修道院。爵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明白万一到了非保护柏栾奇佛尔太不可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再指望他的四分之三的部下一同来做。这是触犯圣母的罪行,这些强盗个个相信自己有保护她的特权。罗马只要有一个巴芮皆耳,敢到法焦拉森林里来捉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就会马到成功。
虞耳到了阿外萨漏,换了个名字,叫冯塔纳。抬送他的人全都口很紧,回到派特赖拉,就痛苦地宣布:虞耳在半路上死了。从这时候起,爵爷的兵士个个清楚:谁要讲起这个倒霉的名字,一刺刀就插到谁的心口上。
所以,海兰回到阿耳巴诺,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花掉她的全部塞干,妄想把信转给柏栾奇佛尔太,全都白费了。两个老年的修士成了她的朋友,佛罗伦萨的贵族家庭的史家说:因为,就是被最卑劣的自私自利与假冒为善所硬化了的心肠,极端的美丽也不至于对它一点不起作用。两个修士警告可怜的年轻女孩子说:如果她想法子要传一句话给柏栾奇佛尔太,那没有用,因为考劳纳扬言虞耳已经死了,所以,除非爵爷愿意,他不会再在人世出现。海兰的奶妈哭着跟她讲她母亲终于发现了她躲藏的地方,发出最严厉的命令,要用武力把她送到阿耳巴诺的堪皮赖阿里府。海兰明白,一送到府里,对她的监禁可能异常严厉,甚至完全禁绝她同外界的任何往来。可是如果是在卡司特卢的修道院的话,全体女修士有的方便,她一样也会有。而且,就是在这个修道院的花园里,虞耳为她流了血:她可能还会看见传达修女那张木扶手椅,虞耳曾在上面坐了坐,看膝盖上的伤。她那束永远不离身的沾着血的花,也是虞耳在这里交给玛丽艾塔的。于是,她忧心忡忡又回到了卡司特卢的修道院。说到这里,她的故事可以结束了,因为这对她好,或许对读者也好。说实话,我们将看到一颗高贵、勇敢的心灵在慢慢地堕落。从今以后,文明的周密步骤和谎话,将从各个角落来侵扰它,顶替有力而自然的激情的真挚行动。罗马的贵族家庭的史家在这里来了一段天真烂漫的议论:因为一个女人自寻苦恼,养了一个漂亮女儿,她就相信自己有了指导女儿一辈子必需有的才分;因为她在女儿六岁上说对了一句话,“小姐,翻直你的小领子”,等女儿十八岁她五十岁了,等女儿有同母亲一样多和更多的聪明了,母亲已经养成了统治女儿的习惯,还相信自己有指导她一辈子的权利,甚至于有使用谎话的权利。我们将要看见,维克杜瓦·卡拉法,海兰的母亲,怎么样精心策划,巧妙安排,使她钟爱的女儿受了十二年的痛苦,最后把她送上悲惨的死路:这就是这种统治习惯的不幸的结果。
堪皮赖阿里贵人死前看到判决柏栾奇佛尔太的谳文在罗马公布,于心是快慰的。谳文是:在罗马的主要十字路口,用红铁烙两小时,然后用小火烧死,把尸灰扔到提布河内。佛罗伦萨的新·圣·马利亚隐修院的壁画,在今天还指出当时怎么样执行关于污渎神圣罪的残酷谳文。就一般而论,防止愤怒的人民代行刽子手职务,需要大量卫戍。人人自信是圣母的好朋友。死前没有多久,堪皮赖阿里贵人还叫人读谳文给他听,把阿耳巴诺和大海之间的良田送给赢得谳文的律师。律师不是没有功绩的。柏栾奇佛尔太被判受这种残酷的刑罚,可是,那扮成信差的年轻人,似乎威权很高,指挥着袭击者的行动,就没有一个见证说他和柏栾奇佛尔太是一个人。谢礼的丰盛惊动罗马所有的阴谋家。当时教廷有一个福辣陶奈(修士),深沉莫测,无所不能,甚至于可以强迫教皇封他红衣主教。他料理考劳纳爵爷的事务,这可怕的被保护人帮他得到极大的尊敬。看见女儿回到卡司特卢,堪皮赖阿里夫人就把福辣陶奈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