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司特卢的女修道院院长(第22/37页)

“举起铁杠子。”

他已经用不着对他们说这句话了。

借着手枪的火光,他们看见铁杠子弯曲的尖头有一半脱出了门环。马上三四只强壮的手举起了铁杠子,尖头一离环子,大家就由它掉下去。于是,有一扇门能够推开一半。伍长进来,声音很低,对虞耳道:

“没有什么好干的啦,我们死了五个,没有受伤的只三四个。”

虞耳道:

“我血流得太多,我觉得我要晕过去了;叫他们抬我走。”

虞耳对勇敢的伍长讲话的时候,卫兵开了三四枪,伍长倒下去死了。幸而屋高奈听见虞耳的命令,他喊着两个兵的名字,他们举起队长。虞耳没有晕过去,吩咐他们把他抬到花园尽里、小门那边。兵听见这命令,骂起来了;不过,他们还是服从了。

虞耳喊道:

“谁打开这门,一百塞干!”

但是它抗拒着三个凶猛的人的力量。一个老园丁,站在二楼一个窗口,朝他们开了许多枪,正好照亮他们走路。

撞了许久门,没有用,虞耳忽然晕过去了;屋高奈告诉兵士尽快抬走队长。至于他,他走进门房,把小玛丽艾塔丢到门外,用怕人的声音吩咐她逃命,永远不许讲出她识破的人来。他抽下床上的草,砸坏几把椅子,放火点着了屋子。看见火旺了,在修道院布辣维的枪声中间,他飞快跑掉了。

走到离拜访修道院一百五十多步远,他才找见队长。队长完全晕过去了,一路由人抬着。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城外,屋高奈吩咐大家歇歇:只有四个兵和他在一起;他派两个回到城里,命令他们每隔几分钟放几枪。他对他们道:

“想法子找回你们受伤的伙伴;赶天亮前出城;我们顺着红十字架小路走。你们有什么地方能放火,就放火好了。”

虞耳恢复知觉的时候,大家离城已经三英里,太阳在天边高高升起了。屋高奈告诉他说:

“你的队伍只剩下五个人了,其中三个人受了伤。两个乡下人没有受伤,每人拿了两个塞干的赏钱逃走了;我派两个没有受伤的弟兄到邻近镇上找外科医生去了。”

外科医生,一个颤颤索索的老头子,不久就骑着一匹高大的驴子来了;他是在要放火烧他的房子的威胁下才被逼着来的。他怕极了,要他动手术,不得不请他喝烧酒。最后他动手了;他告诉虞耳,他受的伤一点也不重。他接下去道:

“膝盖的伤口并不危险;不过,你要是不绝对静养上两三星期的话,你会跛一辈子的。”

外科医生绑扎好了受伤的兵。屋高奈使了一个眼色给虞耳;他们给了外科医生两个塞干,他做了许多动作表示感激;随后,他们借口谢他,尽量灌他烧酒,他临了睡熟了。大家就指望这个。他们把他搬到邻近的田地里,用纸包了四个塞干,放到他衣服的口袋里:这是他的驴子钱。他们把虞耳和一条腿受伤了的兵放在驴子上。他们在一个靠近池塘的古代遗址里躲过最热的时间;他们避开村庄,整夜赶路;这条路上村庄不多。最后,第三天,出太阳的时候,部下抬着虞耳,来到法焦拉森林中心、烧炭人的草屋子,也就是他的大本营:他到了这里才醒过来。

战斗的第二天,在花园,在连接外门和铁栅栏门的夹道,拜访修道院的女修士找到了九具尸首,她们好不惊恐;她们的布辣维有八个受伤。修道院里的人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她们过去也听见空场子里放过枪,可是从来没有听见放过这样多的枪,就在花园、在建筑中心、在女修士的窗户底下放。事变足足经历了一个半小时,修道院内部这时候乱到了极点。虞耳·柏栾奇佛尔太要是同任何一个女修士或者住读生有一点点联系的话,就会成功的:许多门通花园,有人给他开一扇门就够了;但是,虞耳对他所谓年轻的海兰的背信充满了愤恨,想单凭武力取胜。要是他把他的计划告诉别人,别人再说给海兰知道,他会以为有失自己的尊严。其实,对小玛丽艾塔透一句话过去,保定成功:她会开开一个通花园的小门,而且修道院寝室只要有一个男人露面,伴着外边传来的可怕的枪声,大家会句句听他吩咐的。海兰听见第一声枪响,就担心她爱人的性命,想着的就只是和他一同逃走。

小玛丽艾塔对她说起虞耳膝盖受了可怕的伤,她看见血流得多极了。怎么样描写海兰这时候的绝望呢?她憎恨自己的畏怯和懦弱。

“我守不住口,把话告诉了母亲,虞耳就流血了;他凭勇气蛮干,就许把性命送在这惊天动地的袭击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