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诺瓦的转变(第2/10页)

“事情真巧!”这个彬彬有礼的人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叫道。“刚才我也忘了一件事,现在我想来弥补。”

“真的?什么事?”

“我没有在您的嘴唇上也吻一下,这对您的美丽是一种侮辱。幸运的是我现在可以补上这个吻了。”

没等她往后退,他就抓住了她的紧身胸衣,把她拉到了身边。她尖叫着反抗起来,可她的声音如此之轻,使得这个情场老手明白自己已稳操胜券。带着一丝高雅的微笑,他吻了她的唇,她也吻了他。他又坐到了沙发椅上,把她搂在怀里,对她说着万般温柔发噱的话,这些话他随时都能用三种语言说。又接了几个吻,开了一个爱情玩笑,发出了一阵轻轻的笑声,接着,这个金发姑娘觉得该走了。

“请您别出卖我,亲爱的。再见!”

她走出了房间。卡萨诺瓦嘴里吹着一个威尼斯曲子,把桌子放放好,继续工作起来。他封好那三封信,交给店主寄快递。同时,他朝厨房里看了一眼,炉火上悬挂着许多锅子。店主陪着他。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小鳟鱼,先生!”

“是煎的吗?”

“是煎的。”

“您用的什么油?”

“不用油,男爵先生。我们用奶油煎。”

“哦。那么奶油在哪里?”

奶油送到了他面前,他嗅了嗅,表示同意。

“只要我住在这儿,您就每天给我弄最新鲜的奶油。当然记在我的账上。”

“这您尽管放心。”

“您有个珍珠般的女儿,店主先生。她健康、漂亮、端庄。我自己就是父亲,我的眼睛都亮了。”

“女儿我有两个,男爵先生。”

“什么?两个女儿?两个都长大成人了?”

“没错。服侍您的是姐姐。在饭桌上您会看到妹妹。”

“我能肯定,妹妹为您的教育争的光不会比姐姐少。我最看重女孩子身上的谦虚和纯洁了。只有拥有家庭的人才懂得这有多么的重要,保护青年必须多么的小心。”

旅行者把午饭前的时间都花在了梳妆上。他自己刮了胡子,因为他的仆人无法陪他逃出斯图加特。他扑了香粉,换了外套,用一双精致的轻便鞋替下了拖鞋,轻便鞋的金带扣是百合花形的,产自巴黎。离吃饭时间还有一小会儿,他从包里取出一叠写过字的纸,手里拿着铅笔,马上研究起来。

这是数字表格和概率计算。卡萨诺瓦在巴黎策划了一个数码奖券抽彩赌场,以此改善了国王的受到严重破坏的财政,同时也挣了一大笔钱。他的百项未来计划之一是:完善他的系统,并把它引入也许在柏林或者在彼得堡需要钱的官邸。他的目光在手指的指引下迅速而准确地掠过一行行数字,他想像千百万款项保持着平衡。

两个女儿在饭桌旁做招待。吃客吃的是高档菜,酒也很好。卡萨诺瓦在吃客中发现至少有一个人值得与之交谈。这是个穿着平平常常、年纪还很轻的文艺爱好者、半个学者,意大利语说得相当好。他说他正在欧洲考察旅行,目前在写一篇驳斥伏尔泰一本近著的文章。

“您的文章发表后会寄给我,是吗?我会荣幸地把我的闲暇之作作为答谢。”

“这是我的荣幸。能问一下标题吗?”

“别客气。这是一篇《奥德赛》的意大利语译作,我已经译了很长时间。”

他滔滔不绝、不假思索地谈了许多见解:关于他的母语的特点、格律学和诗学,关于韵和节奏,关于荷马和阿里奥斯托,那个非凡的阿里奥斯托,他朗诵了阿里奥斯托的大约十节诗。

尽管在闲聊,他还是找到机会对两个漂亮的姊妹说了些亲切的话。当他站起来离桌时,就凑近妹妹,说几句恭敬的奉承话,并问她会不会理发。她说会,他就请她明天早晨给他理发。

“噢,我和她理得一样好,”姐姐叫道。

“不会有假。这样我们就轮换着理。”他接着对妹妹说:“那么明天早饭后,对吗?”

下午他又写了好几封信,首先是写给斯图加特的舞女比内蒂,是她帮助他逃了出来,现在他请求她照顾一下他没带走的仆人。这个仆人叫莱杜克,被看作西班牙人,是个饭桶,但他忠心耿耿,卡萨诺瓦过于依靠他,就是和卡萨诺瓦一样轻率的人也不会这样做。

下一封信写给他的荷兰银行家和伦敦的一个旧情人。然后他开始考虑,接下去该干什么。首先他得等待那三个军官,等待他仆人的消息。想到就要进行的手枪决斗,他变得严肃起来,决定明天再修改一次遗嘱。如果一切顺利,他想绕道维也纳,有几封推荐信要带到那儿去。

他散了步之后吃晚饭,然后在房间看书,他没有睡觉,因为他在等店主的大女儿十一点钟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