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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

渔夫:告诉他我的名字——奥维尔·沃茨!

我:奥维尔·沃茨!

奥维尔:等等!

他滑回他的棚屋,拿了个袋子出来。

奥维尔:曲奇饼,给你。

霍布斯:曲奇饼!

奥维尔·沃茨把曲奇饼放进我的行李袋。

我:谢谢!不过我还想问问,你不会打电话给有关部门吧?

奥维尔:不会的,我现在明白了,接着走吧,小伙子!

苏茜和我拉着雪橇继续走。我回头看了一次,但奥维尔已经不见了。

跋涉,跋涉……这就是靴子的语言,它们现在只说一个词——跋涉,跋涉——但靴子也可能有复杂的诗歌,只是这些诗歌只能用它们的橡胶舌头念出来,只有它们的橡胶耳朵才能听到。

苏茜:嘿,这真刺激。

跋涉,跋涉……

苏茜:是的,每个人都将对这件事儿印象超级深刻。

跋涉,跋涉……

苏茜:嗯,我来到这个光秃秃的,无聊的,结冰的湖上……我:这次旅程也不用说要刺激,但是必须是“朝圣”之旅,这才是比尔在乎的。

她停了下来,但她仍然有点激动,她弯下腰捡起一团雪扔向我。

噗!正好砸在我脸上,她一向很准,霍布斯大笑。

我开始捏雪球,她赶紧跑掉了。

我(追着她):比尔会理解的,我是卡尔文,不记得了吗?我可是经常做他不喜欢或者不同意的事儿。

霍布斯:人类愚蠢的化身。

苏茜向我转过来,我把雪球扔向她,但没中。

苏茜:卡尔文,你好好想想,要是比尔对你这次朝拜有那么一丁点儿在乎的话,你想想该有多少疯子也像你这么做!

我们四目对视,笑了起来,直到我们笑累了坐了下来。

当苏茜笑的时候,她的面容变了,变得非常温柔,非常放松,在她笑停了之后,这样的面容保持了一会儿。

苏茜:我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快有……

我:一年?

她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

苏茜:我们得出发了。

我们花的时间要比我原本预想的多,当你在雪地上行走,并且周围还那么多冰块和冰脊的时候,速度会变得更慢,四周围荒无人烟,那种感觉真好,现在快到四点了,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白色的天空中似乎有个白色的洞,阳光不再刺眼,这太阳看起来好像一个鬼魂,好像所有的热量都烧尽,你可以直视它,还有两小时就要天黑了,我们得加快步伐了。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靴子声,我什么也听不到,而苏茜的靴子声好像只是我靴子声的回声,那雪橇让人感觉像装满了铅那样重,我可以听到霍布斯的鼾声,所以我想他肯定坐在雪橇上。

宇航员斯毕夫已经和宇宙飞船失联,一直在飘……飘……飘到真空,地球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它看似一个蓝色的篮球,像是个蓝色的棒球,然后是一个蓝色的弹珠,他一直盯着,盯着,直到它变成一个蓝点,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他的肉体已经死了,但奇怪的是,他在真空中并没有腐烂。

一天,一个外星人清洁工将斯毕夫捡了起来,斯毕夫的眼球睁得很大,还充满了闪闪的蓝色原子——

苏茜停了下来。

有那么一会儿,我都忘了如何停下脚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苏茜:你听!她凝视着天空,像一个失明的人一样凝视着——用她整个身体在听而不是在看。

我:听什么?

苏茜:你听到什么?

我:我的呼吸声。

苏茜:不是,卡尔文吗,你听!仔细听。

于是我就认真听着……

如果你一辈子都在那些日常之音中生活的话,你甚至都不再听得出这些声音,你听不到汽车、卡车、火车、飞机、冰箱、空调、火炉的噪声;你也感觉不到收音机和电视声波从你耳朵穿过;你听不到电话铃声、兽嚎鸟鸣、地板的吱吱声和开门声;六十亿人的谈话声、笑声、哭声;还有十多亿奶牛的哞叫声、一百九十亿只鸡的咯咯声和一百万种昆虫的嗡嗡声,并且你不会意识到,这一切都组成了日常生活之音。

但日常生活是不会出现在湖的中央的。

我:没什么声音啊。

苏茜早闭上了双眼,她没有回答我。

我的耳朵开始竖起来,竭尽全力地去听,好像它们就是需要听到一些东西,任何东西都好,又好像小耳膜需要一些东西,去敲打它邦戈鼓一样的膜,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听到了。

我:这是行星在太空中以每小时十万公里的速度飞驰时发出的声音。

苏茜:只是一辆卡车的声音好吧!

我:哈?

苏茜:听起来像是一辆卡车。

霍布斯:在太空中旋转的行星听起来像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