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冠军(第3/4页)

我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

“阿兹拉,这可不好笑!”

“噢!怎么会啊,这太好笑了!一个为了奥运会而来的家伙,安安静静租个卧室……然后,就被——打——啦——!”

“这是一场误会!”

“所以才好笑啊!”

“要是他因为这个被关进去两年,你还觉得好笑吗?”父亲反驳道。

“不要!”我有些哽咽,“这不是他的错!要是你一回家,就看到一个家伙正在用你的牙签,你会怎么想啊?!”

我跑出门,坐在楼梯上,开始哭起来。

伴随着父亲和罗多的谈话,飘起了片片雪花——奥运会开幕式前夜,它们终于纷纷扬扬飘落向人间。萧瑟的北风没能吹弯白杨的枝条,于是它大发雷霆。晾衣绳上的滑轮吱嘎作响,让我心里很不好受。

全都是因为我放心不下罗多,唯恐他真会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被警察抓了去,无论如何,我想我的世界会崩溃的。就在这时,军医院那边出现了一辆小蓝车,是一辆警车!我顾不上哭了,飞快地跑回家里。还是有时间把罗多藏到地下室的。

父亲用两只手支着脑袋。

“那……”母亲问道,“咱们该怎么办?”

“要是我们把他藏起来……”

“没门儿!”

“为什么呀?”

“窝藏罪犯是犯法的。”

好吧……我心想。该轮到我表演了。

“最好的办法,”我提议,“就是让他去向警察自首。趁着警察还没来!”

“照你看,我亲爱的,这么做……是不是可以减刑啊?”罗多问道。

“对!必须的!”

“天之悲伤的蓝眼珠,瞧我干了多蠢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学我。”

老天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计上心来:

“我陪你到警察局去!”我一边说,一边戒备地留意着窗外,生怕警灯出现。

“哇!太棒了!我儿子的分析能力……”父亲不胜欣喜,感叹道。

“我准备好了,你们不会怨我吧,嗯?嘿,天空的眼睛,咱们出发!”

我们下了楼梯,走到了进门处的大厅。正当罗多打算出门时,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别从那儿走!有警察!”

罗多一脸茫然,紧跟着我一路小跑直到地下室。我摘下扣锁,让他进去。

“你不该这么做,我亲爱的。”

我刚关上门,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是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一个穿便衣的,他们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我把家里装卷心菜的桶盖掀开,搬出几个卷心菜放到了邻居加夫里奇的桶里,因为他的桶有一半还空着。罗多跳到桶里,我把盖子盖好,离开了地下室。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会对警察说些什么,不过第三个警察,就是穿便衣的那个,去四周搜查了。

“真丢人啊!一个咱们这样的民族,连世界另一头的人都在赞扬我们热情好客!”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你们想拿他怎样呢,他不是个坏人……”

“不是坏人?!要是我们把别人痛打一顿,你们怎么看待我们呢?”

“这个啊,我也跟他说过了。”

这几个警察拿着手电筒在大厅里扫了好一会,接着就下楼去地下室了。我躲在阁楼,把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我蹲坐在脚后跟上,守在阁楼门口。看到他们从地下室里上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跟你们说过了,他去自首了,”我父亲解释道,“警察局的人怎么会没通知你们呢,真奇怪。”

我又在阁楼藏了半个小时,才下楼回到家里。

“还顺利吗?他去警察局自首了?”父亲问。

“我一直把他送到苏捷斯卡电影院那里。他朝我做了个手势,跟我说:‘向你爸妈问好,我亲爱的!’”

“他这么了结还算聪明!”

“是啊,对,说得没错!”

这个夜晚很平静,可是父亲和母亲决定不去睡觉。而我,我还在等他们睡觉了,再下去给罗多送吃的。父亲还在看电视,而母亲正在给我织新毛衣。

“阿兹拉,我更喜欢细毛衣!”

“我可没钱买……”

她继续手头的活儿。

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让他们快点儿走,这样才能让罗多吃上饭。可惜都是白费力气。

罗多肯定生气了,我心想。于是我大声提议:

“酸醋汁卷心菜……哎,我真想来点儿。”

“都这个时辰了,我才不会去地下室,我的小宝贝!”

“你不用管了,”父亲说着站起身来,“我去。”

“别……不用啦。我好像有点胃疼……”

“那就别吃卷心菜了,也别吃维生素C了。量量体温,你快去床上躺着吧。”

我立刻爬上床,钻到鸭绒被底下,迫不及待地等着父母去睡觉。可在此之前我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