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疯狂(第4/9页)

到了4月的第二周,所有身体健康的男人都不允许离开城市。铁路停运了,炮弹打到了皇后大道上美国大使家的附近,有一颗炮弹就在50英尺的范围内炸响了。沃什波恩把家人转移到了城里安全的地方。

他在4月10日的日记中写道:“今天早晨炮火猛烈,炮弹很快落下。”

我朝城里的使馆走去,炮弹呼啸而过,在马约门和凯旋门附近爆炸。我离凯旋门只有200码远,轰的一声,一颗炮弹打在凯旋门上爆炸,一片弹片落在大街上,一个国民自卫军员捡了起来,还发烫,冒着烟,他两法郎卖给了我。

4月17号……炮击一直在进行……很近,就像在窗户下面……每过一天,情况愈加糟糕……我们旁边的房子前天晚上有人进去堆砌了沙袋……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4月19日……巴黎就是一条大破船。财富、生意、公私信誉、事业、劳作都在“底层的海洋里埋藏”(引自莎士比亚《查理三世》)。城市的面相一天比一天悲伤,香榭丽舍大街的北段由于害怕炮击,完全没有人迹。巨大的路障一直摆到协和广场,大的工厂和商店都关门了……我写日记的地方,75号(皇后大街),炮弹经常轰鸣着,耳边到处是炮弹的呼啸声和步枪的嗒嗒声。我那天晚上6点半回到家时,枪炮声震天……格雷蒂奥特到枫丹白露去给家人找地方住,但没找到。

教皇的大使启哥尼阁下强烈要求,美国大使作为还在巴黎的唯一的高级外交人员来干预大主教被捕之事,强调说情况已经变得十分危险。沃什波恩同意尽力而为。

4月23日,星期天的早晨,由年轻的麦克奇陪同,沃什波恩正式拜访了公社的战争事务秘书古斯塔夫·保罗·克吕斯莱将军。他有着法国军人特别的经历,曾在美国内战时的联邦军队中服过役。在参议院查尔斯·萨姆纳的帮助下,他成了联邦军队的一名上校,并在谢南道峡谷指挥过部队。沃什波恩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克吕斯莱现在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并表示了对大主教的同情。但他说,不幸的是,考虑到“巴黎人的情绪,如果有人建议释放他,这个人就会非常危险”。

沃什波恩就像法庭上的律师一样,“抗议”了抓捕这么一个无罪的人,把他投入监狱,不允许任何人和他谈话是“不人道的、野蛮的”。如果克吕斯莱无权释放大主教,那么就得允许沃什波恩去监狱里探望他。

克吕斯莱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同意立即带沃什波恩去见警察总长里高。

“于是我们出发了(麦克奇先生跟着我),朝警察总署走去。”沃什波恩记录道。他们大约11点到的,被告知里高还没起床。克吕斯莱自己去见他,很快拿了一张通行证回来。沃什波恩然后和麦克奇径直去了臭名昭著的里昂站对过玛扎大街上的玛扎监狱,大主教就被关在那里。

他们惊讶的是,没有一丝耽搁,就让他们进去了,并把他们带到了探望室。几分钟之后,囚徒出来了。

乔治·达尔布瓦58岁,出生于上马思省的费尔比约。他30年前就来到了巴黎,作为城市教区大学的宗教督察,1863年任大主教。沃什波恩从未见过他,看到他,被他的外貌惊呆了:

他身材消瘦,有些驼背,长长的胡子,他被囚禁之后显然就没有刮过胡子,病容满面,这些就是让心肠最硬的人见了也动容。

大主教说,见到他们很高兴,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被允许见过外面的任何人,他也不被允许看报纸。

他似乎明白他危险的处境,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没有诉苦,和谴责自己所受的迫害,相反,他说世人把他们想得过于坏了,实际不是这样。他耐心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并祈祷上帝能找到一种不流血的方法来解决这些可怕的问题。

他对来看他的人说,他被关在一间10英尺乘6英尺的小牢房里,有一个小窗户,一把木头椅子、一张小桌子和一张监狱的床,同一家监狱现在关了40名其他的教士。沃什波恩问他需要什么,可以帮忙,他说他没有什么需要的。

沃什波恩是一个新教徒、一个外国人,不过走的时候他下决心尽一切可能争取大主教获释。他还要做一个自由使者,就像在围城期间和在国内反对奴隶制时救出过那么多人一样。两天之后,他又来到了监狱,给大主教带来了一堆报纸和一瓶马德拉白葡萄酒。

4月25日,阿黛乐和家人在麦克奇的护送下离开了巴黎,去了30英里外的志教堂村,过了凡尔赛。沃什波恩在晚上察看地方时给格里纳的一位朋友写道:“这是一个有400年历史的法国村庄。我们在一座古老的城堡附近占了一个小屋,有非常好的院子和公园等,非常宜人、舒适。夫人和孩子们都很好,很高兴、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