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雨欲来(第2/8页)

路易·菲利普似乎还是那么活跃,喜好参加各种活动,但看上去比较疲惫,而且易怒。他喜爱的一个妹妹——阿黛莱德去世了,这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鲁什没有提到,对国王下台的预言已经有好几年了,许多地方都有。詹姆斯·库柏早就认为国王该被“赶走”了。库柏那年秋天从库柏镇写信说,欧洲已经处于“严重危机”的边缘了,其时路易·菲利普完全有机会离开。

国王对他所听到的传言进行了判断,觉得巴黎人在那年冬天不会举行革命。新年将近,巴黎报纸上说全国的不满已经“深刻而普遍”了。不过,鲁什没感到什么威胁。他于1848年1月22日向华盛顿报告说:“尽管有‘改革宴会’,我看不到会出现什么变革。”

一周之后,阿列克西·德·托克维尔警告他下议院的同僚们说:“我们睡在火山口上。”

2月20日,由于害怕出现骚乱,代表会议和政府取消了一场原定于两天之后举行的改革宴会。结果,大规模的群众骚乱爆发了。鲁什给家人的信中私下里写道,整个事情都变得“让人厌烦”。

后来发生的事情以无人能预测的速度变化着。

2月22日,人群走上街头,设置路障,阻止军队前进。第二天,更多愤怒的人群开始抢劫商店,并到处设置路障。一支军队驻扎在外交大臣基佐住宅附近,人不断拥来。一个哨兵开了一枪,别的士兵也开枪了,打死打伤50多人。

一位名叫理查德·莫里斯的美国学生随人群冲到了基佐的住宅附近,他后来写到人群是如何从四面八方压向士兵的。

我们被挤得很不舒服,看到了闪光,听到了枪声。有一刻我们认为是烟花。我们被人群拥着……向前,向前,不时被阻止我们的士兵拦住,我们不相信他们的枪口会对准人民。

有几百名国家卫队的士兵也参加了起义,全城教堂的钟声整夜响个不停。在杜勒里宫,精疲力竭的路易·菲利普不停地说:“我见到的血已经够多了。”

第二天早晨,也就是2月24日,星期四,路易·菲利普由于受到所发生事情的震撼,而且不愿意因他的命令再让人民流血,他退位了。

他和妻子从杜勒里公园的一个边门逃了出去,上了一辆等候的马车。他们拼命赶路,从巴黎跑到了勒阿弗尔港。躲了一两天之后,路易·菲利普和玛丽·阿玫丽化名为“威廉·史密斯夫妇”,渡过了海峡,到英国去避难了。

这样,法国最后一位国王18年的统治就结束了。

他到了英国不久,维多利亚女王给老墨尔本勋爵写了一封信。

可怜的国王和他的政府在最后两年中犯了很多错误,而且固执己见,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最后逃亡的结果。不过在之前的16年,他做了很多事情,维护了法国的和平与繁荣,这不应该被人遗忘……

两年之后,也就是1850年,路易·菲利普客死于萨利的克莱尔蒙特,享年77岁。

2月24日,星期四,那是个重大的日子。理查德·鲁什早晨匆忙地给国务卿布齐南写了一封信,汇报了他所知道的有关动乱和前一天造成的伤亡情况,并说“大的混乱和不确定”依然不会停息。“即使现在……我也能听到军队在大街上匆匆跑过,用人们带来传言说国王已经退位了……”

他还不知道,造反的人们已经为胜利发狂。他们冲进了杜勒里宫,把里面全都毁了。衣服、家具从窗户扔了出来,在公园里焚烧。国王的王冠也被作为最终胜利的象征,拿出来游街,最后烧毁。

一周之后,鲁什有了很多的情况汇报。就在国王逃跑的那天夜里,新政府就像旧的王权倒台那样突然地成立了。共和派成立了临时政府,目前表现出来的是“谦逊和宽宏大量”。在他的汇报中“最重要的”是,作为美国大使,“在紧急情况下独立采取了行动”,他已自作主张,毫不迟疑地承认了新政府。

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写道:“直到国内接受了这个决定,我才不会焦虑。我肩负使命,我的国家希望我怎么做呢?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我该为我的国家做些什么呢?”

他从未像法国的反对党那样评论过路易·菲利普及其政府,对自己能超脱政治纷争而感到骄傲。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不过只有法国人民自己才是政府行为的裁决者,只有他们能决定他们想要什么样的政府。”

巴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这令人难以置信。商店和剧院又开门了,人们各自忙碌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似乎新政府权利行使得很恰当,没人反对。国王退位的消息传到华盛顿,鲁什接到回信,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该做什么呢?“法国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似乎是落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