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村里的女孩儿们(第4/6页)

用现在的标准来看,女佣的卧室条件很差,要和两三个姑娘共用一个大阁楼。但有各自的床、箱子和洗脸台,对她们而言是不错的了。女佣的房间还有个坐浴的澡盆。和主人家的孩子一样,佣人们晚上不得出门,除非晚上有事需要请假。

女佣们礼拜天一定要去教堂,不能戴最好的有红玫瑰和鸵鸟毛装饰的帽子。她们要戴滑稽的小软帽。当时丹麦亚历山大王后引领了鬈刘海的潮流,后来人人都开始留鬈刘海。但是女佣不许有刘海,她们只能把头发梳到脑后。这让她们难过极了。

当时佣人的薪水会让今天的人觉得少得可怜。在“小地方”的女孩一周领一到两先令的工钱。在商人家做活的成年佣人一年的工钱是七磅,农庄的佣人差不多也领这么多。教区长的厨子一年有十六镑,教区长的女佣一年十二镑。大宅子里等级较低的仆人起薪七镑一年,晋升后会涨。女管家一年可以领到三十镑。一个好厨子可以有五十镑,要是他偶尔闹闹脾气要涨工资,可能还会多五镑。

那时候凡是有点脸面的,家里都雇女佣,比如马夫长的妻子、村里学校校长的妻子、小酒店和杂货铺店老板的妻子。甚至木匠和石匠的妻子会花六便士雇个女孩来擦洗刀具和靴子以及周六领孩子们出去玩。

只要家里有一个女儿出去做活,母亲身上的担子就能轻些。这样家里少一张嘴吃饭,少双脚穿鞋,狭小的卧室也多出些空间。最重要的是,每当女儿领到月钱,都会有一先令寄到家。工资涨了,寄回家的钱也随着涨。每到圣诞节和生日,女孩给家里寄礼物和主人家给的衣服。成年的女孩子不仅给家里买礼物,有些女孩承担了家里的房租,还有的买一吨煤给家里过冬。

这些生活捉襟见肘的女孩的无私慷慨让人惊异。村里不少姑娘自己省吃俭用以帮家里减轻负担。

有一次,女孩克莱穿着她最好的新罩衫回家省亲。那是件浅灰色羊毛罩衫,领子和袖口是白色的蕾丝花边。这件衣裳招来艳羡一片。劳拉说:“克莱,我真喜欢你的新罩衫。”

克莱漫不经心地说:“哦,那件啊!我把她留给了家里的小妹妹萨利。她没什么衣服。反正我回去穿什么都无所谓。在那也没什么人要见。”后来,克莱就穿着她第二好的藏蓝哔叽布的罩衫回去。萨利礼拜天穿着姐姐的浅灰罩衫去教堂了。

很多女孩子对自己用钱极为苛刻,这样可以把一半甚至更多的工钱寄回家。劳拉的妈妈曾说,她宁愿自己挨饿,也不愿自己女儿在大宅子里其他女孩中间抬不起头。

贫困会让女孩子对诱惑没有任何抵抗力。但是村里的母亲们都太穷困,很难让全家吃上饭或还上债。她们用女儿寄回家的钱也是人之常情。有些母亲暗暗地给女儿施加压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奇怪的是,母亲们虽然对女儿做出的牺牲心怀感激,反而住在家的儿子是她们的心头肉。要知道,儿子几乎不补贴家用。要是家里有事,绝对落不到男孩身上;要是东西不够,男孩还是能得到足量的;男孩的好衣服一定是熨平放好;有好吃的会留给他们在田间干活的时候吃。难怪父亲有时会嫉妒地喊:“孩子他妈要把这小子给宠坏了!”

一些女孩和家乡的男孩订了婚,因为只有暑假才能回家省亲,两人书信传情上几年。之后他们会结婚,在雀起乡或者旁边的村子安定下来。

也有女孩嫁到远方的。屠夫和牛奶工是丈夫的热门人选,也许是他们经常在女孩做工的宅子出现的缘故。

有几个雀起乡的姑娘运气好嫁给了伦敦的牛奶工或是卖肉的。几年后,小两口就能有份自己的生意,家底逐渐殷实。

还有个姑娘嫁了个管家,然后两人在东海岸有了套房子。

一个叫苏西的女孩嫁了个店主,回家探望父母的时候还带了个保姆随行带孩子。邻居请保姆到家做客,还反复问起苏西家里的情况。但是他们对苏西却冷眼相对,因为苏西脱离了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

远嫁的女儿恪守着和父母在一起的两周假期,她们努力显示出自己生活的优越,好显得比那些嫁给农民、过着清苦生活的女孩过得更好。

女孩们去宅子里做活了,村里的男孩们觉得时光冗长无聊。周围也没其他家的姑娘可以聊天解闷。礼拜天的下午,单身的男孩们就穿上最好衣服,靴子锃亮,帽子上插着一朵花,去向周围农场的挤奶女工求爱,有时他们也去找乡村别墅的女佣们。

订了婚的男孩会在楼上写一周一次的情书,透过窗子能见到桌前的男孩咬着笔杆,忧郁地凝望着远方。

村里的会堂没有邂逅,也没剧院或者便宜的远足活动来认识人。但偶尔有几个订了婚的小伙子会在爱人不在的时候和别的姑娘散步,这着实让大家震惊。要是有人质问这种行为是不是对未婚妻的不忠,小伙子说这只是友情而已。但未婚妻的妈妈以及小伙子的妈妈会觉得事态严重,对他一顿呵斥,直到这类事件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