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第二章(第4/11页)

赛特斯维特夫人说:“是的。”

“那我能这样吗,在你看来?”

赛特斯维特夫人说:“我看你会的。”

西尔维娅说:“哦,亲爱的!”

神父说:“我很乐意看看你丈夫的电报,白纸黑字看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西尔维娅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我不认为你有什么不能看的,”她说,“但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乐趣。”她向门边飘去。

“如果能给我带来什么乐趣的话,”神父说,“你也不会给我看了。”

“我不会的。”她说。

她在门边停下,留下一个剪影,垂着头,往身后看过来。

“你和妈妈,”她说,“就那么坐在那里,计划怎么让那头阉牛过得好受点。我管我丈夫叫阉牛。他真让人厌恶,像头膨胀的动物。嗯……你们没办法的。”亮着灯的门廊空空的。康赛特神父叹了口气。

“我告诉过你这地方很邪恶,”他说,“在深山老林里,她在别的地方就不会有这种坏想法了。”

赛特斯维特夫人说:“我宁愿你没这么说,神父,西尔维娅在哪里都会有坏想法的。”

“有时候,”神父说道,“晚上我觉得我听到什么坏东西用爪子抓百叶窗的声音。这是全欧洲最后一片皈依基督教的地方。可能这地方还没有皈依基督教,那些东西现在还在这里。”

赛特斯维特夫人说:“白天说这种话毫无问题,这让这个地方看上去更浪漫,但现在肯定快要半夜一点了,事情像现在这样已经够糟的了。”

“的确是,”康赛特神父说,“魔鬼们出来工作了。”

西尔维娅拿着几页电报飘回了房间。康赛特神父把它们靠近蜡烛来读,因为他近视。

“所有男人都让人厌恶。”西尔维娅说,“你不这么觉得吗,妈妈?”

赛特斯维特夫人说:“我不觉得。只有冷酷无情的女人才这么说。”

“范德戴肯夫人说,”西尔维娅继续说,“所有男人都让人厌恶,而女人不得不跟他们住在一起,这件事让人恶心。”

“你最近跟那个卑鄙的东西在一起?”赛特斯维特夫人说,“她是个俄国间谍,说不定还更坏!”

“我们在伊桑若[43]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西尔维娅说,“你不用这样哼哼着抱怨。她不会告我们的密的。她是个光明正大的人。”

“如果我抱怨了的话,也不是因为这个才抱怨的。”赛特斯维特夫人回答道。

神父从他手上的电报上抬起头来,喊道:

“范德戴肯夫人!这不是真的吧!”

西尔维娅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慵懒而怀疑的、饶有兴味的神情。

“你知道她点什么?”她问神父。

“我知道你知道的那些,”他回答,“这已经够了。”

“康赛特神父最近在重新发展他的社交圈。”西尔维娅对她母亲说。

“你不必非得跟那些人渣混在一起,”康赛特神父说,“如果你不想听关于社会渣滓的事情的话。”

西尔维娅站了起来,她说:“如果你想让我停下听你教训,就别说我好朋友们的闲话,如果不是看在范德戴肯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在这里,又回到了羊圈里!”

康赛特神父嚷起来:“别说这话,孩子。我宁可,老天有眼,你继续过公开的罪孽生活[44]。”

西尔维娅又坐下了,手懒洋洋地放在大腿上。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说。神父继续读电报的第四页。

“这什么意思?”他问,他又翻回了第一页,“这里的‘接受恢复枷锁’?”他气喘吁吁地读着。

“西尔维娅,”赛特斯维特夫人说,“去把酒精灯点上煮点茶,我们过会儿要喝。”

“你以为我是区里的小信差吗,”西尔维娅边起身边说道,“为什么不留着你的女仆陪我们?……这是我们用来指代我们的……婚姻的方式。”她向神父解释道。

“那你和他之间还是有点感情的,”他说,“还有这种暗号。我也就想知道这个,字面上的意思我懂。”

“按你的说法,这都是些恶狠狠的暗号,”西尔维娅说,“更像诅咒而不是亲吻。”

“那些都是你用的,”赛特斯维特夫人说,“克里斯托弗从来不对你说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