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行骗欧洲(第4/11页)

到了伦敦后,我用F・W・亚当斯的名字,以正在休假的环球航空飞行员的身份住进了肯辛顿地区的皇家花园酒店。我用这个假名是因为考虑到伦敦警方可能会很快收到指令调查小弗兰克・W・阿巴格内尔,或者又叫弗兰克・威廉,他曾经假扮的泛美航空飞行员的名字。

我在伦敦只待了没几天,就开始感觉到了压力,曾在美国困扰我的惶惶不安的感觉又重新出现。我这才意识到,即使离开美国也不能解决我的问题,墨西哥警方也好,伦敦警察厅也好,做的事情都和纽约或者洛杉矶的警察一样——抓坏蛋。而我就是一个坏蛋。

意识到了这点,还有我在各地藏起来的一笔笔现金,我本该在国外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姓埋名,然后谨慎低调地生活,这才是明智之举。我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可惜小心谨慎从来都不是我具备的品格。

现在我认识到,在当时那种无法控制的强大压力下,我根本没有能力做出正确理智的判断。当时我认为合理的解释是:我正在被追捕,警察就是追捕我的人,所以警察是坏人。我不得不苟且偷生,不得不为今后不断地奔波筹集资金以远离坏人,因此,我的违法手段成为了正当的理由。于是在英格兰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我用我的狗皮膏药贴满了皮卡迪利广场,然后飞去巴黎。我荒谬地认为这是出于自我保护才干的诈骗,还为此自鸣得意。

精神病医生一定会从不同的角度来分析我的行为。他会说其实我是希望自己被抓到,因为当时英国警方已经开始收集我的档案情报了。

也许我当时的确试图让自己被抓住。也许是我下意识地在寻求帮助,而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当局会提供给我一直以来所寻求的帮助,但我在那个时候还没有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当时我只是十分清楚自己就好像在一个飞快的转盘上,骑着失控的旋转木马不停地打转,骑虎难下,但我肯定不希望是警察来停下这个转盘。

我刚到巴黎不到三个小时就遇见了莫妮克・拉伐利亚,并且很快就和她建立起了一种关系,这种关系非但拓宽了我敛财的前景,还最终捣毁了我的蜂房。现在回顾当时,我要真心感谢莫妮克,还有泛美航空,尽管有些泛美职员可能对此持不同意见。

莫妮克是法国航空的空姐。我是在温莎酒店的酒吧里遇到她的,当时她正和数十个法航的机组人员一起,为一个将要退休的机长举行派对。我不记得当时有没有见到那位机长,因为我像着了魔一样只盯着莫妮克。她像派对上刚端上来的上等香槟,闪亮耀眼、令人陶醉。我是被法航的一名副驾驶邀请去的,他看到我身穿泛美航空的制服在服务台办理登记,便立即前来同我搭讪,并匆匆把我拖进酒吧。当他向我介绍莫妮克时,我心中原本的抵触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拥有罗莎莉全部的魅力和气质,又没有罗莎莉那样的条条戒律。很显然,我们都对彼此着迷,就像莫妮克吸引我一样,她也被我吸引了。在巴黎以及之后的其他几个地方的游玩期间,我们变得形影不离。假使莫妮克有任何想要和我结婚的想法,她也不会跟我说,但她会有暗示。在遇到我的三天后,她就把我带回去介绍给她的家人了。拉伐利亚一家都是十分有趣的人,尤其是拉伐利亚老爹,我对他特别感兴趣。

他是一个零件印刷商,在巴黎的郊区经营一家小型的印刷店。我的脑袋中立即蹦出一个想法,要让自己伪造泛美支票的骗局更上一层楼。

“我在泛美航空商务部门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吃午饭的时候我随口说道,“或许我能让公司交给你一些印刷业务。”

拉伐利亚老爹听了后喜笑颜开。“行啊,太好啦!”他大声叫道,“随便他们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努力做到,非常感激你,先生。”莫妮克在中间充当翻译,因为她的家人不会半点英文。那天下午她父亲带我参观了他的印刷厂,他和莫妮克的两个兄弟一起经营,另外还雇了一个年轻人,他和莫妮克一样,会说一点不连贯的英语,但拉伐利亚老爹说,任何印刷工作都由他和他的两个儿子亲自操刀,我大可放心他们这小作坊的质量。“无论你想印刷什么英文的东西,我父亲和兄弟们都能够做。”莫妮克自豪地说,“他们是全法国最好的印刷工。”

我仍然保留着我在墨西哥帮那名空姐兑来的那张正宗泛美航空支票。仔细观察后,我震惊地发现,它和我想象中的泛美支票简直天壤地别。当然,我的仿制品还是很不赖的,否则也不可能成功地用掉那么多张。但是,如果把它和真正的支票放在一起,那简直就能大声尖叫:“冒牌货!”像这样的支票兑换出去也能平安无事,只能算我运气好了。看起来,那些出纳们还从来没有经手过正宗的泛美航空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