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4/15页)

反赌博联盟也是,只要他们不看赌注册就好了,所以我拜托你别提那些天生输家,狄奇,他们这段时间已经退出比赛了。其他人都迷迷糊糊。

以前的议员是个赤色分子,但已经死了。上一次的选举,他结结实实赢了保守党五千票,但看看保守党。总投票数是三万五千,但从那以后,有五千个少年犯有投票权了,两千个老人到另一个世界过更好的生活去了。农民生活悲惨,渔民经济破产,一般百姓还不知死活过日子。”

希德打开车内灯,放手让车子滑行,自己转身从后座捞出一本黄黑相问的精美宣传册,封面是瑞克的照片。身旁偎着某个人钟爱的西班牙长毛猎犬,正在某个陌生的壁炉旁看书,这种事他一辈子没做过。

“致戈尔沃斯北区选民的一封信”

是标题。违反当时流行的朴素风格,用的是光滑的高档纸。

“我们也得到副议长没啥皮事,梅克沃特爵士鬼魂的庇佑。”希德喜滋滋地说。

“仔细读后面那一页。”

皮姆翻到后页,发现一个像瑞士讣告的框框:你们的候选人最引以为豪的政治素养,系得自于童年的良师益友梅克皮斯·沃德马斯特爵士,举世闻名的自由主义者与基督徒企业主,以其严厉而公正的手引领候选人,在父亲过世之后避开青年时期的诸多陷阱,达到今日崇高稳固的地位,得以与世间最高贵的人们相与共事。

梅克皮斯爵士出生于敬畏上帝的家庭,主张戒酒,而且是无人能及的演说家,没有他的杰出启发,你们的候选人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在戈尔沃斯北区人民的历史审判之下。

戈尔沃斯北区已是我的家乡,如果当选,我会尽快在此地置产。梅克皮斯爵士终生呼吁人民拥有财产的道德权利、自由贸易和对妇女适度的严厉态度。你们的候选人将以梅克皮斯爵士为榜样,同样谦卑地把自己奉献给你们。

你们未来的谦卑仆人理查德·T.皮姆“你读过书,狄奇。你觉得怎么样?”希德以容易受伤的热切态度问。

“很美。”皮姆说。

“当然啰。”希德说。

一座村庄,接着是教堂的尖塔迎面而来。他们进到主街时,一面黄旗子上写着我们自由党的候选人今晚将在此地演讲。几辆旧路虎和奥斯丁七号已经被雪困住,落魄地呆在停车场。希德喝完最后一口,仔细地在镜子里拨整头发。皮姆注意到,他的态度异乎寻常地严谨。霜冻的空气里有牛粪与海洋的味道。在他们面前,耸立着水边小切德沃斯村废弃不用的村民集会厅。希德塞给他一块薄荷糖,然后进去。选区主席已经演讲好一会儿了,但只对着前排讲,坐在后排的我们什么也听不见。其他参加集会的人不是瞪着天花板,就是望着陈列的皮姆候选人卡片:瑞克坐在拿破仑式书桌前,背后是一整排法律书籍。瑞克此生第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在工厂地板上与“地上的盐”(Salt of the earth,典出《圣经·马太福音》,耶稣说众人是地上的盐、天上的光)一起喝茶。瑞克像弗朗西斯·杜雷克爵士(Sir Francis Drake,1540-1596,英国航海家)一样凝望着戈尔沃斯没落的沙丁鱼港雾蒙蒙的船队。瑞克这个叼烟斗的农学家,充满智慧地审视一头牛。

在选区主席身边,缀满黄色布旗的花彩下,坐着一位选区委员会的女官员。另一边则是一排空椅,等待着候选人和他的团队。时不时地,选区主席辛苦开口时,皮姆会捕捉到迷途的片言只语,如“征兵制的罪恶”或“该死的专卖权”,或者更糟的是突然插进来的道歉如“像我刚才告诉你们的”。两次,9点变成9点半,9点半变成10点10分,一个年长的莎士比亚式信差痛苦蹒跚地走出圣器室,抓着耳垂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们说,候选人在路上了,他今天晚上赶好几场集会,大雪困住他了。直到我们已经放弃希望,马斯波先生在马克斯韦尔·卡文迪胥少校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穿着灰衣的两人一丝不苟地像教区的小官吏。

两人一起走过通道,登上讲台,马斯波先生和村长与太太握手,少校从公文包拿出一叠笔记放在桌上。在选举结束之前,从这一夜到市政厅那一场选前之夜,皮姆至少听过瑞克在二十一个不同的场合演讲,但他从来没见过瑞克参考少校的笔记或注意到它们的存在。所以渐渐地,他推论这些并不是笔记,而是舞台效果,让我们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

“麦西的小胡子怎么了?”皮姆兴奋地对希德低声说。希德刚从瞌睡中被惊醒。

“抵押掉啦?”

如果皮姆希望得到一句讥诮有趣的回答,那么他可就要大失所望了。

“看起来不合适,所以他就剃掉了。”希德简短地说。就在这一刻,皮姆看见希德脸上亮起纯净无瑕的爱的光芒,瑞克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