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5/15页)

登台的仪式从未改变,甚至工作的分配也一成不变。在马斯波和少校之后进来的是伯斯·洛夫特,还有已经和他的肝过不去的可怜的莫瑞·华盛顿。伯斯拉着敞开的门。莫瑞走进来,有时——就像今晚——带头鼓掌,因为识人不明让他误选了瑞克,这倒也不奇怪,尽管体型只有瑞克的三分之一,但莫瑞把他大半的人生和金钱都投注在追求百分之百酷似偶像的努力上。如果瑞克买了一件新的驼毛外套,莫瑞会立刻赶去买两件一样的。如果瑞克穿双色皮鞋,莫瑞也会穿,还配上一样的白袜子。但今夜,莫瑞和其他朝臣一样穿着合乎教会风格的灰衣。基于对瑞克的爱,他甚至还想办法掩饰脸上的醉意。他走了进来,穿过伯斯拉着的门,一边还摸着那朵缎带花结,确定戴的位置正确无误。莫瑞和伯斯同时转头回望他们进来的方向,像观众一样,努力想抢先看到他们的候选人。看哪!——他们在鼓掌!看哪,我们也是!瑞克进来了,健步如飞,因为我们的政治家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即使走上通道时,他也仍与天下最尊贵的人商议大事。与他同在的是劳伦斯·奥利佛爵士吗?我看更像是巴德·弗兰纳刚(Bud Flanangan,1896-1968,英国知名演员、作家与作曲家)。但都不是,我们很快就会知晓。除了伟大的柏迪·特瑞根萨,这位无线电鸟人、终生的自由党员,还能是谁。

讲台上,马斯波和少校介绍其他权贵给选区主席,并引导他们就座。我们为主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惟一还站着的人就是照片中他周围的人。希德身子前倾,用眼睛聆听。

我们的候选人开始演讲了。

从容不迫却平淡无奇的开场白。晚安,谢谢大家在这么严寒的冬夜前来。很抱歉让你们久等。

给老乡们的笑话:听说我让我母亲等了一个礼拜。

这个笑话发挥效果,引起一阵大笑。但我在此向各位戈尔沃斯北区的选民保证: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必再等待你们的下一任国会议员!更多笑声与信任的喝彩,但我们的候选人语气一转。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你们在这个狂风大雪的夜晚冒险出门,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们关心你们的国家。这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我也关心。我关心国家运作得好的地方,也关心运作得不好的地方。我关心,因为政治属于人民。

有良心的人民说出他们想要什么,为他们自己,也为其他人。善良的人民说出如何达成目标的方法。有信仰、有勇气的人民把阿道夫,希特勒丢回他的巢穴。就像我们这样的人民。今夜聚集在此。地上的盐,毫不犹豫。英国人民,无论根与枝,忧心他们的国家,寻找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的人。”

皮姆偷偷环顾这座小小的活动会堂。每一张脸都像花儿似的趋向瑞克的光。只有一个例外,一个戴着覆面纱药盒帽的娇小女人,端坐宛如自己的影子,与四周格格不人,黑色的面纱藏着她的脸。她在守丧,皮姆下结论,立即转为同情。

她来这里寻求同伴,可怜的灵魂。在讲台上,瑞克正在为不熟悉三大党异同的人解释自由主义的意义。自由主义不是教条,而是生活的方式,他说。

它相信人性本善,无论肤色、种族或信仰,都应该一齐努力达成共同的目标。政策的优点就此打住,他进入了演讲的中心要旨,也就是他自己。

他述说自己寒微的出身,以及他母亲听到他誓言追随伟大的梅克皮斯爵士脚步时落下的眼泪。真希望我父亲今晚能在这里,坐在你们这些善良的人中间。一只手臂举起,指向天花板,仿佛指出一架飞机,但瑞克所指的是上帝。

“今晚容我向小切德沃斯的选民说,如果没有上面的这个人日日夜夜为我伙伴——你们尽管笑吧,因为我宁可成为你们嘲笑的对象,也不愿意成为举国沉沦的玩世不恭与无神论的祭品——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帮助,你们都知道我说的是谁,噢,你们知道!——我就不会站在今天这个地方,把我自己——如此谦卑地——呈现在戈尔沃斯北区人民的面前。”他谈到自己对出口市场的了解,以及他把英国产品卖给那些从来不知道自己亏欠我们多少的外国人手里的骄傲。他的手臂再次伸向我们,并且提出挑战。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英国人,他也不怕有人知道。他可以带领英国人在我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上达成共识。

“无一例外。”希德低声赞同。但如果我们知道任何人比瑞克·皮姆更适合这个差事,我们最好现在就大声说出来。如果我们喜欢那些自认拥有人民生杀大权、事实上也畅饮人民血汗、充满偏见浮夸不实的保守党,那我们最好在此时此地站起来,无惧无讳地说出来。没有人志愿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