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明天是节日(第5/7页)

波利修克与亚古博夫并排站着。伊弗列夫失踪后他连着两天无精打采的,忘记了他自己也要大难临头了。脑子里总是想着统计数字,它证明,记者中的死亡率高于其他类型的职员。他调到报社是个错误,否认这点是愚蠢的。最好回到研究所,写出不管什么样的学位论文并安静地随便上一门非主干课。拿定了这个主意后,他振作了一些。单独跟马卡尔采夫在一起时他可以坦率地谈一谈。对方会帮助在中央拿到调动许可的。但是亚古博夫待在办公室里,就像故意作对似的。钥匙串当啷一响,卡申探身进了门里来。

“节日快乐,伊戈尔·伊万诺维奇!”他微笑起来。“对于您是双重道贺。您最后一张病假条已经到了会计室,钱安娜·谢苗诺芙娜稍后会拿来。祝贺您开始履职。”

他说的是什么犯罪99?——马卡尔采夫没有听清楚。也许,再问一遍?但是难以转到舌头上。它肿了起来,嘴里变得拥挤了。疼痛这么久也不见轻,它该过去了……

“我想问来着,伊戈尔·伊万诺维奇,什么时候封打字室过节?”瓦连京摇了摇绳子上的铜印。“今年有补充的指示:每台打字机单独封并穿上绳子,防止从反面撬开外罩。我几乎已经封了所有的打字机,只留下了一台,但是在它旁边排起了队,并且大家都是急件。可是指示要在十六点整封打字室。”

“这是技术问题,瓦连京,”亚古博夫说道,“我和你不打扰主编去解决它。没看见忙得不可开交吗?”

这么说,亚古博夫察觉到我不舒服了,马卡尔采夫皱起了眉。脑子里嗡嗡在响,我听不清说话。这是由于耳朵里的棉花。

“有人在打专线电话,”亚古博夫礼貌地提醒道,“安静点,同志们!”

就像帝王的权杖一样,专线电话是权力的真正而庄重的标志,它没有被赐予亚古博夫。主编现在自己也听到了铃声。电话放在左边真不方便,要知道伸出左手有多困难。过节后应该换个位置。

“马卡尔采夫。”他对着话筒报告道,尽量不让舌头因为不听使唤而拖长字母并吐字不清。

听筒中响起了霍穆吉洛夫——甘居幕后的人的助手——的声音。

“我提前打个电话,马卡尔采夫,因为要过节了……你记一下:5月5号十一点三十分。”

“去见本人?”马卡尔采夫问道。“5号?……报刊节。”

“这么说,是这样。”

“是什么问题?”他一瞬间听出了语调中报警的意味来。

对方没有回答,于是马卡尔采夫明白了,事情比他觉着的更糟糕。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又问了一遍,尽管他很清楚,不能问,更别说是第二次了。“我好有准备……”

“我不知道。”霍穆吉洛夫叹了口气。“我可是,你自己知道,执行者……”

话筒里嗡嗡地响起了低声的忙音。

“该开碰头会了,伊戈尔·伊万诺维奇。”亚古博夫的声音传到了他这里。“您主持,还是委托给我?”

“我。”马卡尔采夫不客气地低声说道。“我亲自主持……”

但是他的话淹没在了一团棉花中,并且不知道,他说了出来,还是只是想说出来。他想主持碰头会,还是已经主持了。想祝全体人员五一节快乐,还是已经祝贺了。他是一个人在办公室,还是人们在他周围站着并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了……他突然缩小了,成了侏儒,而周围的他们都是巨人。由于害怕他们现在会把他踩死,他冒出了汗,开始张开嘴,试图多吸入些空气,储存起来,以便够下一次呼吸用,但是他们把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吸了进去,他除了棉花外,什么也没剩下。

他试图站起来,好敞开通风窗,双手撑住了窗台,但是忘记了,手中还拿着专线电话的话筒。话筒掉了下去,挂在了电话线上,继续发出令人不安的滴滴声。然后滴滴声停止了,一个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放好听筒?”亚古博夫急忙抓住听筒,探身越过桌子,把它放在了叉簧上。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没能站起来,他用手在小桌子上摸索了一阵,摸到了铃的按钮。

安娜·谢苗诺芙娜跑了进来,她看到,马卡尔采夫正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并且他的脸色苍白。

“坐着不舒服!”他对她说。“棉花往嘴里钻……憋闷!”

“天啊!”洛科特科娃大声喊道。“你们怎么都站着?瓦连京,叫急救车!”

她冲到了窗前,但是没能够打开:挂在外面的肖像框碍事。卡申出去到了接待室并开始拨打克里姆林宫医院的号码和03,他用手掌捂住话筒,免得别人听见。马卡尔采夫此时眼睛注视着安娜·谢苗诺芙娜徒劳地试图打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