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明天是节日(第3/7页)

“您的样子很忧伤,安娜·谢苗诺芙娜。要知道快过节了……”

她眼里瞬间出现了眼泪,但是没有流出来,而是留住了。

“我的丈夫离开了,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您别在意。”

她不想告诉他,但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怎么离开了?为什么?”

“汽车撞死了我们的狗,他就离开了……”

“可跟狗有什么关系?”

“他说,狗曾把我们联系起来……唉,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离开去了年轻的那里,而狗是借口……”

“哎呀,安涅奇卡!”他像对小孩那样摸了摸她的头。“我向来说过——应该爱上年纪的正派男人。比如,就像我!”

“像您?”安涅奇卡惊讶地停止了哭泣并盯住了他。“我怎么不记得,您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那就是,我想过。”

“您在开玩笑,伊戈尔·伊万内奇……”

“唉,好了,我们以后再谈……离碰头会还剩多长时间?”

洛科特科娃看了看手腕上磨旧了的小表,《劳动真理报》编辑部按这块表生活了九年。

“三十五分钟。”

“这正好。让他们先别进来,我打几个电话。”

“我给您买了‘伐力多’,以防万一。在桌子右边的抽屉里,在边上……”她已经向外室走出去了。

“谢谢,我无可替代的人!”

他戴上了眼镜,搓了搓手,坐在了扶手椅上,他有六十二天(他数过)没在上面坐过了。把报纸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到了。但是他离开它还曾生存过,而报纸没有他继续存在。趁着没有忘记,他决定问清楚德沃叶尼诺夫的事。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明白,负责选拔出国司机的是完全另外一个部门,但是既然答应廖沙了,他决定试一试。通过政府专线他给外贸部副部长斯特拉齐耶夫打了电话,他跟他在完成赫鲁晓夫的任务时就一起工作过。在寒暄了几句健康方面的话之后(他不知道,我有过心肌梗塞——这很好!)马卡尔采夫说:

“顺便说一句,你那边有一家全苏汽车运输公司。据说,它的国际声望暂时不高。也许,我们在报刊上提高一下它的名声?”

“提高反正也不妨。”斯特拉齐耶夫考虑了一下后说道。“是谁的指示啊?也许,等我们先结束改组?”

“这是什么改组?”

“是这样,我们正在实行更加进步的制度——肩回运转制,免得把司机派到国外去。在边境口岸我们调换拖车,让司机带着对流货物返回来。方便,并且主要是便宜得多。”

“那你们什么时候实施这个呢?”马卡尔采夫明白了,没必要提出请求了,但继续说道。

“我想,两个来月吧,最多三个月。”

“我们说好了。”马卡尔采夫同意了,以便忘记全苏汽车运输公司的事。“你准备出去吗?”

“我昨天刚从芬兰回来,签了协议。让我喘口气……”

“好,你休息吧。节日快乐!”

伊戈尔·伊万诺维奇忧郁地想,他自己很久哪儿也没去过了,但是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他要把报纸振兴起来,让亚古博夫有自知之明。把人们调动起来。然后就可以出国了。手很久没有奋笔疾书了,是时候让年轻人看看,该怎么抓住关键了!马卡尔采夫感到,他的大脑在生病期间松弛了并且在逃避,不想行动。应该让自己遵守纪律。他拉出了桌子的抽屉,检查了一下,东西是否都在原位。把社论条样挪近了,带着讥笑浏览了一遍。写得枯燥无味。哪怕引用一首诗也好啊!他喝下了变凉了的茶并把条样扔到了一边。

条样下放着一个蓝色信封,主编打开了它,念了一遍标题,然后皱起了眉,好像因为牙痛一样。心脏还没有反应,可他觉着(是因为恐惧吗?),它已经在跳动,并且跳动得没有节律,一边在减弱,就像那时在中央附近一样。他忘记了社论中必须有的诗,怀着突如其来的愤恨开始看标题为《阳痿制度》的手稿。明白了手稿的内容后,他愤怒地把它扔开了。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愤慨,他的手指在发抖。又来了?……这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他想要悄悄从桌后站起来,悄悄走出办公室,从女秘书、值班员身边溜过去并不坐汽车回到家里。埋头钻进被子里并躺着,就像他根本没起来过似的。真是愚蠢!他把一沓手稿挪近了,用不听使唤的手指狂怒地把它们归拢起来并塞进了信封。这一次忍耐到头了。

门打开了,拿着公文包的国家安全中尉走了进来。伊戈尔·伊万诺维奇紧紧闭上了双唇。

“您好,机要通信。”

中尉打开了公文包,掏出了用挂着火漆印的绳子绗上的登记簿,并用手指了指纵行。主编没有松开嘴唇并感到,心脏大声地提到了嗓子眼并扑通扑通地跳着,他签了字。信使把登记簿放入公文包,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不大的白色信封,然后出去了。里面是保密指令,内容是,吸毒现象,尤其是在青年中,增多了,有鉴于此,特别要禁止刊登这个题材方面的任何材料。马卡尔采夫鼓起了嘴唇,把指令塞进了保险柜。他拿起了装着私自出版物的信封,也扔到了里面。由于剧烈的动作左肩胛骨下出现了他害怕的疼痛感。他急忙掏出了药片并开始吮硝酸甘油。安涅奇卡打开了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