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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佬一踏上阳台他就清楚,自己会毫不费力地拿着沃库特的脑袋在石板上猛撞,想撞多少次就多少次,直到把他送入他那了不起的家族墓地。是啊,这家伙有毛病,一直是这样,瑞典佬早就知道——从那些糟糕的绘画中知道,从他后院临时球赛中粗鲁的手法上知道,甚至在墓地的时候就知道,当时沃库特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以异教徒的方式招待一个犹太人观光者……是啊,从一开始就有了极大的不满。多恩说那是艺术,现代艺术,一直单调地展示在他们客厅的墙壁上,那就是威廉·沃库特的不满。可是,现在他拥有我的妻子。他有了修补过的重新充满生机的1949年的新泽西小姐,以取代他不幸的杰西。成功了,现在都到手了,这贪婪的、盗窃成性的狗杂种。

“你父亲是个好人,”沃库特说,“杰西到外面来时一般没有谁这样关注她。那就是为什么她不愿出来。他是个非常慷慨大方的人。他很坦率,对吧?没有什么不讲。你可以了解他的全部。不用提防他人,问心无愧,自己创业发家,一个令人惊讶的人,真的。了不起的人。他总有自己的特性,即使我这样的人也不得不羡慕这一切。”

啊,我敢说你是这样,你这狗杂种。取笑我们,你这淫棍。就这样笑吧。

“他们在哪里?”瑞典佬问。

“他告诉她,只有一种方法吃新鲜馅饼。那就是坐在厨房的餐桌边,就着一杯上好的冷牛奶。我猜他们正在厨房里喝牛奶。杰西学了她不必知道那么多的关于手套制作的知识。那也不错,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不能把她留在家里。”

“我刚才看到你的房子模型,”瑞典佬告诉他,“就在多恩的书房里。”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是沃库特左边脸上的一颗痣,一颗黑痣,就在从鼻子到嘴角的褶皱里。沃库特除了大鼻子,还配上一颗丑陋的痣。她觉得那颗痣吸引人?她吻那颗痣吗?她根本没有注意这家伙脸上有点胖?或者说,考虑到是一个旧里姆洛克上层社会的男孩,她就不在乎他的长相,就像伊斯顿妓院那些女郎一样泰然自若、职业性地无所谓?

“啊哈。”沃库特说,亲切地装做他是多么地没有把握。他用这双手玩球、穿那些衬衫、画那些画、操邻居的妻子,还成功地做到这一切,让人觉得自己始终都是一个理智的、深不可测的人。全是外表和托词。他工作非常辛苦,多恩说,成了一个单向度的人。高贵时超过绅士,低贱时不如耗子。酗酒是藏在他的妻子身上的魔鬼,性欲和敌意则是藏在他身上的魔鬼,是封存起来的、文明化的、掠夺性的。他是为了加强他们家族的进攻性——出身的优越性——那种小心谨慎的作风的进攻性。这仁慈的环境保护主义者,这老谋深算的掠食者,保护着他生来就有的,同时也秘密地获取所没有的。这是威廉·沃库特的文明化的野蛮,是他动物行为的文明形式。我更喜欢牛群。“晚饭后应该有——长篇大论。”沃库特说。“能想像没有长篇大论?”他问道。“我认为不行。”

当然——做到无人知晓才是目的。然后你便可以有条不紊地生活,窃用那些漂亮的妻子。在厨房里他就应该用煎锅砸这两人的脑袋。

“有过了,那么多。”瑞典佬说。由于他控制不住要和沃库特讲话,他又说道,“很有趣。我现在有了关于光线的想法。我想让阳光照到所有那些墙上,那会很壮观。我想在里面你会感到非常愉快。”

沃库特笑了起来,“你,你指的是你。”

可是瑞典佬并没有听出自己的错误。他没有听到,因为一个重要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他应该做什么,却没有做。

他应该控制住她,不应该把她留在那里。杰里是对的。开车去纽瓦克,马上动身,带上巴里。他们两人能够降伏她,用车把她带回旧里姆洛克。如果丽塔·科恩在那里?我就杀了她。如果她在我女儿附近,我将汽油淋在那头发上,让那小阴道烧起来。毁掉我女儿,在我面前炫耀她的阴部。毁掉我的孩子。这就是意义——他们毁掉她就是为了得到毁掉她的乐趣。带上谢拉,带上谢拉。安静下来。带着谢拉一起到纽瓦克。梅丽听谢拉的话。谢拉可以和她谈谈,把她弄出那个房间。

“——让我们来访的知识分子把一切都搞错吧。她玩法国人攻击资产阶级的那种游戏时的自鸣得意的无礼行为……”沃库特对瑞典佬讲,他对马西亚装腔作势感到好笑。“我想在她看来,她不用遵从一般宴会上应该讲些什么的规矩。但这依然令人吃惊,我常常纳闷,空虚怎么会总是伴随着聪明。她真的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谈的什么。知道我父亲常说什么?‘全是脑袋,没有智慧。越机灵,越愚蠢。’很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