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4页)

“我亲爱的简,我听到的是怎么回事啊?冒雨去了邮局!这可不行啊,真的。你这可怜的姑娘,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这说明,我当时没在那儿照料你。”

简十分耐心地要她放心,说她没有着凉。

“啊!别对我这么说。你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连自己照顾自己都不会。居然上邮局去了!威斯顿太太,你可曾听到过这样的事?你跟我真得好好管管她呢。”

“我确实也忍不住要劝说几句了,”威斯顿太太亲切地用劝导的口气说,“菲尔费克斯小姐,你千万不能冒这个险啊。像你那样动不动就患重感冒,你真的要特别小心,尤其是在这个季节。我一向认为,春天需要特别小心。与其冒险让咳嗽复发,还不如等一两个小时,甚至等半天再去取信。你说是吗?是啊,我肯定你是很理智的。看来,你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啊!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埃尔顿太太热切地接口说。“我们也不会让她再这么做,”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一定得做些安排,非这样不可。我要跟埃先生谈谈。每天早上有人给我们取信(他是我家的一个仆人,我忘了他的名字),让他也问问你们的信,给你们把信捎来。你知道,这就可以省掉一切麻烦;我亲爱的简,我真的认为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接受我们提供的这种方便。”

“你真太好了,”简说,“可是我不能放弃我早晨的散步啊。医生让我尽可能多到户外去走走;我总得去个什么地方,邮局就是个目的地;说真的,我以前几乎还从没遇到过一个天气恶劣的早晨呢。”

“我亲爱的简,别再说了。事情已经决定了,”她装模作样地大笑着,“这是说,在我不征求我丈夫的同意而敢作决定的范围之内。你知道,威斯顿太太,在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你我都得小心谨慎。不过,我敢自夸,我亲爱的简,我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呢。所以只要我不是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难,那就可以认为这件事已经决定了。”

“对不起,”简认真地说,“我决不能同意这样一个安排,所以,不必麻烦你们的仆人了。要是我不觉得这是件乐事,那也可以像我不在这儿的时候那样,让我外婆的仆人去取。”

“啊!我亲爱的,派蒂得做的事太多了!叫我们的仆人们干些事情,那也可说是给我们面子啊。”

简看上去似乎不打算被她说服;可是并没回答,而是又开始去同约翰·奈特利先生说话。

“邮局真是个了不起的机构!”她说。“准时而又迅速!你想想看,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又都做得那么好,真叫人吃惊!”

“的确管理得很好。”

“很少有什么疏忽或者差错!成千上万封信在国内送来送去,很少有什么信给送错的——我想,一百万封信里,简直没有一封遗失!想想有那么多不同的笔迹要辨认,而且又是写得那么差的,这就更令人惊奇了!”

“那些职员工作惯了,都成了专家。他们一开始就得眼明手快,经过不断练习,那就更好了。你要是再要进一步解释的话,”他微笑着继续说,“那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拿工资的。许多人有特殊的能力,关键就在这里。大家出钱,他们就得好好干啊。”

他们又进一步谈论了各种各样的笔迹,说了些在这个话题上通常说的话。

“我听说,”约翰·奈特利说,“同一家人往往笔迹相同;由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笔迹相同那是很自然的。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会认为,相似一定是主要局限于女的,因为男孩除了小时候学一点以外,以后就很少接受训练,而是乱写乱涂形成自己的笔迹。我觉得,伊莎贝拉和爱玛的笔迹就很相似。我总是分辨不出来。”

“对,”他哥哥有些迟疑地说,“是很像。我懂得你的意思——可是爱玛的更加有力。”

“伊莎贝拉和爱玛的笔迹都很秀丽,”伍德豪斯先生说,“一向都很秀丽。可怜的威斯顿太太也是这样——”说着一半叹息一半微笑地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看到哪位先生的字写得比——”爱玛开始说,也看着威斯顿太太;可是一看到威斯顿太太在听别人说话,她就把话打住了——这一下停顿让她有时间来思考思考。“现在,我怎么来提起他呢?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就说出他的名字吗?我是不是得用个婉转的说法呢?你那约克郡的朋友——你那从约克郡写信来的人;我想,如果我心里有鬼的话,那就该这么说。不,我可以毫不苦恼地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的心情肯定变得越来越好了。现在就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