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4页)

总的说来,他们谈的话题都不外乎人们初次认识时说的那些。在他那方面都是些问话:“你会不会骑马?有舒适的林间马路吗?有舒适的散步场所吗?你们有许多邻居吗?也许海伯利有不少社交活动吧?在海伯利和海伯利周围有几所非常漂亮的房子。舞会——你们举不举行舞会?这儿的社交界喜欢音乐吗?”

他在所有这些问题上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们的熟识程度也随之而加深,这时候,他却趁他们的两位父亲忙于交谈的机会,把话题转到他的继母身上。他谈论她时用了许多好听的赞词,许多热情的称颂,还因为她使他父亲幸福,因为她亲切地接待他,而说了许多感恩戴德的话。这正好又证明了他懂得怎么讨好别人,也证明了他肯定认为讨她喜欢是值得的。他说的赞美话一点也不过分,她知道那完全是威斯顿太太受之无愧的。可是对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不大可能知道。他懂得什么话受欢迎,其他方面他却没什么把握了。“我父亲结婚,”他说,“是最明智的措施。每一个朋友都一定会为这高兴的。这个家庭让他获得了这么大的幸福,他也会永远把这看做是他获得的最高恩惠。”

他尽可能表示出泰勒小姐有这些优点,应该感谢她,但似乎并没有忘记,按照常情,与其说伍德豪斯小姐塑造了泰勒小姐的性格,那还不如说是泰勒小姐塑造了伍德豪斯小姐的性格。最后,他似乎下了决心要把他的话转弯抹角地转到正题上,便以惊叹她年轻美貌来收场。

“风度娴雅可爱,我是料到的,”他说,“可是我承认,从各方面考虑,我料想只不过是—位有相当年纪、还算好看的女人,我没想到竟会发现威斯顿太太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你不管怎样把威斯顿太太看得十全十美,我也不会觉得过分,”爱玛说,“要是你猜她才十八岁,我听了也会高兴;可是,你用了这样的字眼,她准会跟你吵起来。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把她说成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我想我还不至于这样吧,”他回答,“不会的,请放心。”他殷勤地鞠了一躬,“跟威斯顿太太说话的时候,我知道可以称赞谁而没有被认为言过其实的危险。”

爱玛心里一直在猜想,他们互相认识会有什么结果?现在她想,他是不是也有过这种猜想;他的恭维话到底应该看做是赞美的标志呢,还是挑战的证明。她必须再多和他见几次面才能摸透他的习性;目前她只觉得他那种习性还讨人喜欢。

威斯顿先生时常在想什么,她是一清二楚的。她觉察到,他敏锐的眼光一次又一次露出高兴的神情向他们扫来。甚至在他决意不看他们的时候,她相信他也时常在侧耳倾听。

她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丝毫没有这种洞察力或者疑虑,这倒是很令人欣慰的。幸亏他对于婚姻,既不赞成也不能预见。尽管每一桩正在准备的婚事,他都要反对,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事先为任何婚事担心过。看来在证实以前,他好像不可能把两人之间的相互了解看得那么糟,认为他们打算结婚。这样视而不见是有利无弊的,她感到高兴。现在他可以没有一点不愉快的猜测,也丝毫没有料到他这位客人可能存心不良,而只是一个劲儿地凭着他那副天生的好心肠来礼貌待客。弗兰克·邱吉尔先生不幸在旅途中睡了两夜,他便关心地问起旅途中的饮食起居,而且完全真心地急于知道他是否确实没有着凉——不过,关于这一点,他还得再过一个晚上才能完全放心。

作了一次合乎常情的拜访以后,威斯顿先生要走了,“我得告辞了。我要到克朗去办些有关我的干草的事,还要到福德的铺子里去给威斯顿太太办许多事情。不过,我不必催别人走。”他儿子受的教养太好了,没听懂这个暗示,也立即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你要去办些事,爸爸,那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去作一次访问。反正总有一天要去,还是现在去的好。我有幸认识了你们的一位邻居,”他转身朝着爱玛,“住在海伯利或者海伯利附近的一位女士;姓菲尔费克斯的一家人家。我想,要找到那所房子不会有什么困难。我相信,说姓菲尔费克斯还不够恰当——还是说姓巴恩斯或者贝茨来得好。你认识哪个姓这个姓的人家吗?”

“我们当然认识,”他父亲大声说,“贝茨太太——我们刚才经过她家——我看见贝茨小姐在窗口。对,对,你认识菲尔费克斯小姐。我记得你是在韦默思认识她的。她是个好姑娘。不管怎么样,你去拜访拜访她吧。”

“今天早晨不必去了,”这位青年说,“改天去也一样;可是,在韦默思的熟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