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6页)

“啊!伍德豪斯小姐,多可惜啊,我不能把这首美丽的字谜抄在我的本子里!我肯定我收集到的字谜没有一首有它一半好。”

“删掉最后两行,那你就没有理由不把它抄上你的本子了。”

“啊,可那两行是——”

“——是整首字谜中最精彩的两句。当然啰——为了自己欣赏,那就把它记在心里自己欣赏吧。你把它一分为二,并不因此就减少这首字谜的含义。两行对句还在那儿,意思也没有改变。不过,把这两句去掉,就丝毫也看不出是献给谁的了,剩下的只是一首可以收进任何集子的绝妙字谜。毫无疑问,他不愿让自己的热情受到忽视,同样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字谜受到忽视。一个热恋中的诗人在这两方面都必须受到鼓励,要不,就两方面都不受到鼓励。把本子给我吧。我来抄,这样就不可能说你什么了。”

哈丽埃特尽管心里舍不得把那两部分分开,可还是服从了,为的是要肯定她的朋友抄录的不是爱情的宣言。这礼物似乎太宝贵,绝不能公开。

“我将永远珍藏这个本子,”她说。

“很好,”爱玛回答,“有这种感情是很自然的,这感情持续得越久我就越高兴。瞧,我父亲来了;你不会反对我把这首字谜念给他听吧。他听了会非常高兴!这一类谜语他都喜欢,尤其是任何赞美妇女的谜语。他对我们大家都非常体贴、殷勤!你一定得让我念给他听。”

哈丽埃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亲爱的哈丽埃特,你别过于看重这个字谜。你要是太害羞,太敏感,显得给它加上了更多的意义,或者甚至把能加上的意义全都加上,那你就会泄露出你的感情,这就不合适了。不要被这样一件表示爱慕的小小礼物弄得神魂颠倒。要是他急于保守秘密,那他就不会当着我的面把纸条留下了。而且,他不是把纸推给你,而是推给我。对这件事我们别太认真。我们不对这首字谜热情赞叹,他也已经受到足够的鼓励来把事情进行下去。”

“啊!对——我希望不要在这件事上让人笑话。随你怎么办吧。”

伍德豪斯先生走了进来,马上又谈到了这个问题,说的还是他常说的那句话:“啊,我亲爱的,你们的本子进行得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得到新的谜语?”

“有,爸爸;我们有个谜语念给你听,非常新鲜。今天早上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我们猜准是哪位仙女丢下来的)——上面写着一首非常优美的字谜,我们刚把它抄到本子上。”

她念给他听,就用他喜欢别人念东西的那种方式,念得又慢又清楚,重复念两三遍,她一边念一边对每个部分作些解释——他听得非常高兴,果然不出她所预料,结尾的两句赞美尤其使他感动。

“嗳,那的确很公正;说得非常恰当。对极了。‘女人,可爱的女人。’这样一首优美的字谜,我亲爱的,我一下子就能猜到是哪位仙女带来的。除了你,爱玛,没人能写得这么美。”

爱玛只是点点头,微微笑了笑。他沉思片刻,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

“啊!你像谁,这不难看出来。你亲爱的母亲做起这一类事情来,真是聪明!我要是有她那样的记忆力,那就好了。可是我什么也记不住;甚至连你听我提起过的那首字谜也记不住。我只回忆得起第一节。一共有好几节呢:


基蒂,一个美丽而又冷若冰霜的姑娘,

燃起一股火焰,使我至今悲叹不已;

我叫那蒙住眼睛的男孩来帮忙,

尽管我怕他走到我的身旁,

对我先前的求爱带来那致命的一击。


我记得起来的就这一点儿——可是整个字谜都写得非常巧妙。可是我亲爱的,好像你说过你已经抄了。”

“是的,爸爸,就抄在我们的第二页上了。我们是从《佳作文摘》上抄来的。你知道,那是加里克的作品。”

“对,很对。但愿我能多记住一些——


基蒂,一个美丽而又冷若冰霜的姑娘。


这个名字使我想起了可怜的伊莎贝拉;因为她差点儿跟她祖母用同一个教名,叫凯瑟琳[7]。但愿她下星期会来我们这儿。我亲爱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把她安顿在哪儿——哪间屋子让小孩住?”

“啊!对了——她当然住她自己的屋子,她一向住的那间。有婴儿室给小孩们住——跟往常一样,你知道。干吗要变动呢?”

“我不知道,我亲爱的——可是自从她上次来这儿以后,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从上一个复活节以后没来过。就说那次来吧,也只住了几天。约翰·奈特利先生当律师,很不方便。可怜的伊莎贝拉啊!她给带走了,离开了我们大家,真伤心!她来这儿,见不到泰勒小姐,会多么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