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第28/35页)
“开始吧,巴克。”他说。
巴克拉紧缰绳,然后放松几英寸。这是他学到的办法。
“向右!”桑顿的声音在紧张的寂静中清脆响亮。
巴克摆向右边,身体向下俯冲,将绳子松弛部分拉紧,他猛地一拉,将他那一百五十磅的体重全使了出来。面粉袋颤动起来,下面的滑板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向左!”桑顿发出了命令。
巴克重复了以上的动作,这次他摆向了左边。噼啪响声变成了响亮的断裂声,雪橇的枢轴动了起来,滑板滑动了,向侧面滑了几英寸。雪橇动了。人们屏住呼吸,眼前发生的事都让他们完全傻眼了。
“好,向前走!”
桑顿的口令像子弹出膛,响彻云霄。巴克拼命往前压着身子,拉紧了缰绳。他的整个身体在使足劲儿的时候缩在了一起,发亮的皮毛下肌肉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在那里滚动,形成一个个的团。他那宽大的胸脯压向地面,他压低头颅,向前冲去,他的脚拼命向前舞动,爪子在紧实的雪地上抓出两排平行的印子。雪橇摇晃了,颤抖了,开始有点儿向前移动了。他的一只脚滑了一下,不知谁出声地呻吟了一下。雪橇摇摇晃晃,虽然它并没有再次真正停下,但是看上去像是在一系列的抽搐与颠簸中向前移动……半英寸……一英寸……二英寸……颤抖明显减少了;雪橇向前的冲力增大了,他控制住颠簸,雪橇平衡地向前移动了。
人们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呼吸,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刚刚屏息静气了好一阵。桑顿跟在后面跑步,用简短的话鼓励巴克。距离早已测量过,当巴克到达标志着百码尽头的柴火堆时,便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当他经过柴火堆,在听到命令后停下时,欢呼声已响得惊天动地。所有的人都在解开自己的衣物,甚至马修森也是如此。空中飞舞着帽子和手套。人们在相互乱握手,也不管与谁握,他们激动得欢呼着,说出的话语无伦次、断断续续,谁也听不明白。
然而,桑顿这时跪了下来,跪在巴克的身旁。
他头顶着巴克的头,在来回地摇动。那些急忙过来的人听到他在骂巴克,这次他久久地、激动地、轻声细气地、充满爱怜地咒骂着他。
“天哪,伙计!天哪,伙计!”那个实力很强的后起之秀唾沫星乱飞地说,“我给你一千元买这条狗,先生,一千元,先生……一千二百,先生。”
桑顿站起身来。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毫无顾忌地流了下来。“先生,”他向那个实力很强的后起之秀说,“不卖,先生。给我滚得远点儿,先生。这就是我的回答,先生。”
巴克用他的牙齿拉住桑顿的手。桑顿来回摇着他。旁观的人们似乎出于共同的意愿,有礼地一齐向后退去,退到远一些的地方;他们也没有再不假思索地来打扰他们。
[七]呼唤在回响
巴克在五分钟的时间内为约翰·桑顿赢得了一千六百美元,这使得他的主人能够偿还一些债务,还能够携同他的伙伴们一同东进,去寻找人们传说中的一个方位不明的金矿,这个金矿与这个国家的历史一样古老。很多人寻找过它;很少有人找到它;不少的人为了寻找它,踏上了不归路。这个地点鲜为人知的金矿充满着悲剧的色彩,覆盖在神秘的面纱之下。没有人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最古老的传说都没法追溯到他。早先的时候,那里就有一座古老的、摇摇欲坠的小屋。濒临死亡的人们抓住天然金块,曾对着小屋发誓,对着小屋所代表的金矿地点发誓,说这就是证据,这里确有金块,而这些金块与在北方大地所见的任何等级的金子都不相同。
但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曾掠夺过这座宝库,而死的已经死了;因此,约翰·桑顿、皮特、汉斯带上巴克以及其他五六只狗,向着东方,踏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他们要在与他们相差无几的人与狗失败的地方,成就一番事业。他们的雪橇沿着育空河走了七十英里,拐向左,走进斯图尔特河域,途经梅奥湖与麦奎斯钦湖,并继续沿着斯图尔特河向前,一直走到了河的尽头。这时的斯图尔特河只剩下一条小溪,他们沿着标志着美洲大陆之脊梁的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前行进。
约翰·桑顿对人或自然没有过多过高的要求。他并不恐惧荒野。只要有一把盐和一杆枪,他便能投入到茫茫荒野中,遍地可以食宿,想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他像印第安人一样,不急不忙,在白天的行进途中一边捕猎着自己的饭菜;如果他捕猎不到食物,他还是像印第安人那样,继续赶路,内心并不焦虑,因为他知道他迟早会捕猎到的。因此,在这次了不起的东进旅途中,肉就是他们的饭菜,雪橇上装载的主要是弹药和工具,无限期的将来便是这次行程的时间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