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第26/35页)
巴克自己都管不住了,被水流急速地往下卷去,他拼命挣扎,可是无力返回。当他听到桑顿重复指令的时候,他将身子部分抬出水面,高高地抬起头,似乎想再最后看一眼,然后,顺从地向岸边游去。他强有力地向前游去,但是最后,在他无法继续游,即将遭毁灭的关头,皮特和汉斯将他拖上了岸。
他们知道,在强大的水流面前,人抓住滑溜溜的岩石的时间只是几分钟而已,于是他们尽快跑回河岸,向桑顿抓住岩石的上游跑去。他们把那根用于给船制动的绳子系在巴克的脖子与肩膀上,同时注意既不至于把他勒死,又不能阻碍他游泳,然后,把他放入湍流中。他勇敢地划着水,但是没有立即朝河心游去。等他发现这个错误时,已经太迟了,这时,他与桑顿已并排而行,相互间只相差五六下划水的距离,而他却无望地被湍流卷了过去。
汉斯迅速用绳子给他制动,犹如巴克是一条小船。他身上的绳子在水流中收紧了,他被猛地拉到水下,于是他一直留在水面下,直到身子撞到河岸上,被拉出水面为止。他已给淹得半死,汉斯和皮特扑到他身上,拍打着他的身体,使他恢复呼吸,并将他体内的水拍打出来。他趔趄地站起来,但又倒了下去。他们听到了桑顿微弱的声音,虽然他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们知道他已身临绝境。男主人的声音如电击一样,在巴克身上起了作用。他跳起来,朝那两个男人前面的河岸跑去,来到前一次跳入湍流的地方。再一次绑好绳子,他又出发了,他再一次奋力划去,但这次笔直游向河心。他已经算错了一次,他不会第二次犯这样的错误。汉斯放出绳子,但又不让它出现松弛,同时,皮特当心它会乱作一团。巴克继续向河心游去,直到他与桑顿形成前后一直线;然后他转过身,用快车的速度笔直向他游过去。桑顿看见他游来了,巴克就像是一根古代的攻城木槌,撞击着他,尽管他身后水流强大有力,他伸出双臂,搂住了那个毛发蓬乱的脖子。汉斯把绳子绕树系住,使劲儿拖动着水下的巴克和桑顿。而他们感到给扼住了气,快要窒息了,人与狗一会儿你在上面,一会儿他翻到了上面,他们从参差不平的溪底拖过,猛烈地撞击在一块块的岩石及暗礁上,他们就这样来到了岸边。
桑顿肚子向下趴着,汉斯和皮特用一根漂流原木使劲儿在他身上来回推动,他苏醒了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巴克,这时的巴克身体软而无力,明显没了生气,尼格正在啼嚎,斯基特正在舐他的那张湿乎乎的脸及闭着的眼睛。桑顿虽然自己伤痕累累,然而当巴克苏醒过来时,他还从头到尾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他断了三根肋骨。“那也好,”他宣布说,“我们就地扎营。”于是他们就扎下营来,一直等巴克的肋骨愈合,并能够行走为止。
那个冬天,巴克在道森又有了一起惊人的创举,也许没那么有英雄气概,但是足以让人们把他的名字在阿拉斯加著名的图腾柱上抬高好几个级别。这个创举尤其令这三个男人感到高兴;因为他们正需要成套装备,能进行他们向往已久的到未开垦的处女地东部进发的旅行,这时的东部还没有出现矿工。事情是由在黄金国沙龙的谈话引起的,人们在那里吹嘘夸耀起他们心爱的狗。由于巴克以前的英勇事迹,自然成了这些人谈论的对象,桑顿不得不坚决捍卫着他的声誉。吹嘘了半个小时后,有人说,他的狗不仅能拖动五百磅重的雪橇,还能自如地拉着雪橇行走;另一个男人吹牛说他的狗能拉六百磅重的雪橇;第三个人说他的狗能拉七百磅。
“呸!呸!”约翰·桑顿说,“巴克能拉一千磅。”
“不仅能拖动雪橇,而且还能走上一百码远?”马修森追问说。一个幸运大王,是他夸海口说了七百磅。
“不仅能拖动雪橇,而且能走一百码远。”约翰·桑顿镇静地说。
“那行,”马修森故意慢条斯理地说,目的是要让大家都听仔细,“我用一千美元做赌注说不行。喏,钱在这里。”他边说边把如大香肠大小的一袋砂金砰的一声放在柜台上。
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桑顿本想以势压人——如果这可以说是以势压人的话——
他自己反倒给吓唬住了。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在缓缓地向他的脸上涌。他的舌头已经出卖了他。他不知道巴克拖不拖得动一千磅。那可是半吨重!这惊人的重量可把他吓慌了。他一直相信,巴克力大无比,经常心中以为他能拖得动这样的重负;但是,以前从没有如同现在那样,直接面对着这种可能性。十多个人一声不响地等待着,眼睛都在盯着他。再说,他没有一千美元;汉斯和皮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