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爱子的幽灵母亲(第4/6页)

但什么能与他梦里的动物进行抵抗?想象中创造的敌人已经赢得了征服,战斗的结果是战斗的原因。不管他的努力——不管他的力量和敏捷,看起来都是无用的浪费,他感觉冰凉的手指合拢在他的喉咙上。挣扎着向后倒在地上,他看见在他的上方,他抵抗的手后面那张死亡的憔悴的脸,然后一切陷入黑暗中。一个声音仿佛远方的鼓在敲击——一种蜜蜂的嗡嗡喃喃的声音,一声远方尖厉的叫喊,所有归于沉寂,哈尔宾·福雷塞梦见他死了。

一个湿雾弥漫的早晨会跟着温暖、洁净的夜接踵而来。前一天的午后,明亮的雾气轻轻地飘动——它只是变浓的大气,云彩的幽魂——可以看到它们粘附在圣海伦娜山峰的西边,持续不断地靠着山峰的近旁向荒凉的高处上升,它是如此的轻薄,如此的清澄,犹如按想像做出来的,一个人会说:“快点看!一下它就过来。”

只一个瞬间,它明显变得巨大、浓重,抓住了山体,它膨胀着,膨胀着,前进又前进,进入了低低的坡地的上空。在同一时间它向北向南扩展,带着聪明的打算一心一意地把山脚边的小块雾团连结起来,形成一个完全的整体。它成长、不断成长,从山谷望过去,顶峰也从景色中消失了,山谷上空,它笼罩了整个天空,显得暧昧,灰暗。在卡利斯托加,它位于山谷的入口和山峰的山脚,这里会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和没有太阳的清晨。这雾下降进入山谷,向南延伸,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牧场,直到它涂刷掉圣海伦娜城,这已离山谷有九英里之遥。满是尘土的路趴着,树林在雾中茫然若失,鸟儿们静静地躲在掩蔽处,早晨的光线显得抑郁、苍白,犹如鬼魂,既无色彩又无激情。

在黎明最初的微明中,有两个人离开了圣海伦娜城,他们沿着路穿过山谷向北边的卡利斯托加进发。他们肩上挂着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都会误认为他们是打鸟或捕兽的猎人。他们一个是拿帕县的代理警长,另一个是从旧金山来的侦探——分别是霍克尔和叶赖尔森,他们的职责是猎“人”——去捕捉人。

“它有多远?”当他们大步行进时,霍克尔询问,在他们的脚下湿乎乎的路面里,腾起一阵白色的灰尘。

“白教堂?只一英里半还远一点,”另一个回答。“由这条路过去,”他补充道,“它既不是白色的也不是教堂,它是一座被废弃的校舍,随着岁月和废弃变成灰黑色了。在它里面曾经举行虔诚的宗教活动一当它还是白色的,有一片墓地会让诗人兴奋。你猜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告诉你还带着武器?”

“噢,我从不为事情的类型去打扰你。我发现当时机到了你总是很爱说话。但如果我冒险一猜的话,你是要我帮助你在墓地里拘捕一具尸体。”

“你还记得布朗斯科姆吗?”叶赖尔森说,对他同伴的智力带着一种疏忽的态度。

“那个割断了他妻子的喉咙的家伙?我当然没忘,我为他花了一个星期的功夫,为了我的焦虑,我付出了代价。这里有一笔五百美元的悬赏金,但是我们的人没有谁看到他。你的意思是说?”

“正是。他一直在你的同伴的跟踪下,他夜晚会来到白教堂的老坟地。”

“这魔鬼!警察们在那里埋葬了他的妻子。”

“好,你的同伴能断定他将晚上返回她的坟墓?”

“在那非常靠后的地方任何人都期待他回来。”

“但你们已经搜索了所有其它地方,明白了自己的疏忽之处。我保证他就在这里。”

“你发现过他?”

“真可恶!他发现了我。这恶棍扑倒我——倒拖着我,让我旅行了一圈。这是上帝的慈悲,他没有结果我。噢,主是一个好人,如果你贫困的话,我想将赏金的一半分给你就足够了。”

霍克尔兴致大增,他大笑,解释说他的债主从不喜欢纠缠不休。

“我仅仅只是想让你看看现场,和你一起安排一个方案,”侦探解释说。“我想我们必须武装起来,甚至白天也得如此。”

“这人肯定是一个疯子,”代理警长说,“这悬赏是为逮捕他和判他罪准备的,如果他是疯子,他将不会判罪。”

霍克尔先生突然意识到审判可能失败而受到深深震动,他不自觉地停在路中间,减低了热情,继续向前走去。

“是的,他明白这事,”叶赖尔森承认说,“我要跳到这个不刮胡子、不剪发、不整洁而且又脏又破、不值一文的可怜虫身上,我看古代没有这种规定,我要践踏这可敬的法令。我为他来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溜掉。不管怎样,荣誉属于我们。没有其它任何灵魂知道他是在月光照耀的山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