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一笔(第4/4页)

同时,他继续说道,他犯下了许多错误,做了过多的妥协,是根本没有利益所在,也是没有必要那样做的。头脑清醒下来后,他认为须将他与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的友谊看作是众多错误之一,正是这一系列错误现在有可能让他丢失胜利。与后者的友谊,妨碍了他在北非和整个伊斯兰世界推行革命的政治运动,尤其是在墨索里尼可笑地让领着赏钱和专搞恐吓的奴才们宣布他为“伊斯兰之剑”之后。更为糟糕的是在军事方面。意大利的参战眨眼间就为敌人拱手奉上第一场胜利,并因此给他们注入了新的胜利信念。再者,极为“愚蠢的”入侵希腊行动,使对俄作战推迟了六个星期,而且导致了莫斯科城外寒冬突然降临这一灾难的发生:“一切都完全变了样!”他叹息道。是理智让他与意大利建立起“残忍的友谊”,可是他出于对好盟友的感情一再做出了退让。

最后,希特勒认为,是他自己不够强硬,这使他输掉了到手的胜利。只有一点他感到自慰,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与犹太人进行了“面对面的斗争”,“清除了德国人生存空间中的犹太毒素”。但在其他方面,他太过优柔寡断:他没有无情地清除德国的保守党人,而是打算与这些“温文尔雅的政治家们”一起来推行革命的政策;他在西班牙和法国时,没有把工人从“化石般冥顽的市民阶层”手里解放出来。他本该在世界各地策动殖民地人民揭竿而起,埃及人、伊拉克人,以及整个近东地区——“伊斯兰世界在焦急地期待着我们的胜利”,他解释道。发动他们起来暴动,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一桩事:“想想我们的前景吧!”如果他失败,他说,这并不在于他的极端和激进,而是在于他的半心半意,在于他没能坚持到最后。他早就持有的,数百次宣布过的观点,就像他现在看到的那样,没有改变,只是没有坚定地照着它去做,这就是:“生活不会同情弱者!”

因这一失败,最后几次的形势分析会的记录表明,他到末了感到深深的自责。在夺权的那段日子里,他在四月二十七日的会议上说,在兴登堡于一九三四年八月去世的前几个月里,他常常被迫做出妥协。他应该是更激进一些的,他一脸悲愤,如果没有这以往的“围着这个老家伙的小集团”,是可以多“干掉”“几千人”的。戈培尔附和着说道,遗憾的是奥地利在一九三八年被吞并时没有举行反抗:“我们本可以把所有的东西砸个稀巴烂。”他的这番话,对我们了解希特勒政权的深层推动力量是颇有启发的。

希特勒借机重申自己“不离开柏林”的这一决定,他回答戈培尔说,他之所以要留在首都,是为了将来用更好的法律去对付任何形式的软弱。就是在这同一个话题里,希特勒说出了一句悲伤的话,这句话道出了他时时感到绝望的真正原因:“表现得这样好,事后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