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输掉了!”(第4/6页)

困难在于,布塞的部队已是七零八落,仍在绝望地抵挡着马上就要形成的包围圈,而斯坦纳的部队根本就不存在。虽然多次发布严厉的命令,要求组建这样一支部队,但一方面这些命令自相矛盾,一方面是前线阵地上混乱无序,所以这一要求是无法做到的。此外,人们还忘记了把这一情况通知负责防务的总司令海因里希将军,当他现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忙不迭地与克莱勃斯取得联系。

海因里希报告说,斯坦纳的行动,是无可指望的,会危及他的部队。他坚持至少该把面临包围的第九军往回撤,如果他的请求得不到采纳,他将辞去职务:他说,他宁可作为一名普通的人民冲锋队员去冲锋陷阵,也不愿意去执行一项让士兵做无谓牺牲的命令。可克莱勃斯不为所动,虽然前者提醒他,他们两人应该为部队担当责任,但这一提醒也无济于事。“这个责任,”克莱勃斯教训这位打电话的说,“由元首承担。”

海因里希对形势的判断有多么准确,在他与德国国防军最高统率部的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大将一起于第二天来到斯坦纳的指挥所时就已显现了出来。还在开始讨论该做些什么前,这位党卫军的将军向他的客人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看到我的部队了吗?”会晤结束时,海因里希提到了希特勒的反击命令,以及特别带给斯坦纳的那句话:“帝国首都的命运取决于您作战的胜利!”当海因里希补充说,显然也是影射他对面这位有如此高军衔的党卫军成员:“您必须进攻,斯坦纳——为了您的领袖!”后者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用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大发雷霆:“可他也是你的领袖!”

混乱时时在加剧。四月二十二日早上,二月底刚任命的市警备司令赫尔穆特•莱曼中将被解职了,希特勒,特别是戈培尔曾多次指责他优柔寡断。接替他的是到目前为止一直担任部队训练和思想监督工作的纳粹最高统帅率部军官恩斯特•克特尔上校,他一反常规地连升两级,被提拔为中将。克特尔在当天余下的时间里向所有人告知这堪称荣耀的任命,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完成人们对他寄予的极大期望,因此在当天晚上就被免去职务,继续去做他的上校了。

在此期间,一个谣言在四处传播,说是魏特林将军已把他的指挥所从柏林的东南面移到了城市西面的德伯里茨。当布塞和希特勒得知这名将军竟敢擅自做主时,分别发出命令,要求立刻将他解职,并押送至附近的军事法庭执行枪决。这位将军没有被吓倒,他迅即来到帝国总理府下面的地下避弹室。在通往那儿的一条地下过道上,他迎面撞上了克莱勃斯和布格道夫,他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枪毙他。他向两位介绍了他阵地上的情况,并特别指出,他的指挥所仍然一如既往地设在柏林的东南方向,“只是离开最前线有一至两公里而已”。听完这些,两位将军“多云转晴”,立刻陪着他到地下避弹室去见希特勒。

希特勒接待了他,“肿胀着脸”,“两只眼睛像发高烧的病人般通红通红”,魏特林回忆说。当他们坐下来后,他吃惊地看到,元首的左腿甚至在坐着的时候也“像钟摆那样在不停地抖动着,只是频率要更快一些”。魏特林刚说了一下他防守区内的力量对比,希特勒就开始说话了,报告里是这样写的。他以“十分惊讶的”心情关注着柏林保卫战的情况,关注着俄军怎样先在城市的南面被“击溃”,接下来又被斯坦纳、布塞和目前可以自由行动的部队所合围和“消灭”。同时,“其他部队”在北面牵制了红军,到最后,这一支部队将和另外的部队联合行动与其决一死战。还在地下避弹室时,魏特林就向自己的指挥部传达了会晤的情况,并做出了一系列的战术部署。可在第二天克莱勃斯却通知这位惊愕不已的将军,说希特勒已任命他为“保卫柏林的指挥官”。“您下令把我枪毙得了,”魏特林冷冷地回答,“那我就不必饮这杯苦酒了。”

意外接二连三。在前几天的谈话中,多次出现一个名字,在议论中它的分量越来越重,并很快唤起了异想天开的希望。一天上午,克莱勃斯将军来到海因里希处,告诉他,驻守在马格德堡的由瓦尔特•温克将军指挥的第十二军打算回撤,并立即向柏林而来。这一决定,克莱勃斯补充说,在美军显然已把易北河看作是分界线,并且不打算跨越这条河流的情况下,是可行的。

由于第十二军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部队,且补充了许多生力军,所以对他们的到来满怀着希望,也是不足为奇的。但要考虑的是,还在组建中的部队并不具备联合作战的经验。还有令人忧虑的、地下避弹室里未及考虑到甚至被排除在外的,是温克没有一辆坦克,也没有可供使用的抗击敌军空中优势的高射炮火,说得好好的两个师的部队也没到位,估计它们永远也到达不了他那儿。另外,在短短的几天内,第十二军所在地区成了收容了五十多万难民的巨大露营地,他们被红军赶到易北河边,但被河另一边的美国军队拦住了去路。每天有没完没了的新难民潮水般涌来,他们成为数以百万计的难民的先头部队,在后来的几个月里被驱赶,住在难民营里,或者被拉到东方参加强迫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