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战揭开序幕(第2/7页)

在早先发起的一月进攻中,红军就已抵达了奥得河畔,在离开法兰克福三十多公里的北方城市库斯特林的多个地方跨过了这条河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它成功地建起了长约四十公里,有些地段纵深达十公里的桥头阵地,形成了对直至尼斯河的整个“尼伯龙根阵地”的巨大威胁。直到三月初,德军方面才开始在柏林城里和城市的外围构筑工事,设置阻挡坦克前进的路障和加固原有的阵地。但在苏军起初停止前进时,这一既是应急也是一直在构筑的防御体系的建设,却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工程的停工主要还是希特勒自己的原因,他越发顽固地认为,必须守住奥得河畔的首都,部队决不可以离开指派给它们的前线阵地。“要么挺住,要么灭亡!”这是在无数个命令和坚持到底的呼吁中反复出现的口号。

与苏军对峙的,是赫尔穆特•魏特林上将的第十六坦克师,稍向南一点,主要是特奥多尔•布塞上将指挥的第九军。海因里希大将向属于他指挥的这两支军队指出,朱可夫的部队一旦突破取得成功,他们就有被合围的危险。他还反复警告说,抵抗只能坚持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会缺少经过步兵训练的作战力量,缺少武器弹药,没有足够的给养,尤其是士兵们筋疲力尽,最终导致失败,但是这一切都是白费劲。可希特勒认为意志会弥补任何物质上的劣势,这一坚定的信念,与戈林、邓尼茨和希姆莱等人某些傲慢的、从来没有兑现的允诺一起——至少在眼前——把长时间内被忘却的,只是被希特勒自己人为地维持着的信心又捡了回来。最后,用汽车把新组建的几个人民冲锋队送上了前线,以阻挡朱可夫的军团和摩托化部队。还在电台播报“几千名柏林人随着他们的部队前往前线”的消息时,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没投入战斗就已命归黄泉。控制着整个城市上空的苏军战斗机,发现了已在半路上的长长车队的几辆车,几次俯冲扫射,就把它们给消灭了。

海因里希的预言确实是一言不差。朱可夫在重新集结他的部队后,命令他们在黄昏时分再次发起攻击,不顾一切地把他们投入战斗,而此时也传来了他的竞争对手,在南方战线作战的伊万•S.科涅夫元帅显然已经取得了成功的消息。科涅夫不仅成功地在流经劳齐茨山地的尼斯河上的一百三十多处渡过了该河,为进攻撕开了决定性的缺口,更重要的是他从此认为,他有足够的理由,重复他提出的参加攻打柏林的要求,在最后一刻从朱可夫的手中夺去渴望已久的胜利奖杯。一场因斯大林奸诈地暗示其对现在的朱可夫已不感兴趣而挑起的竞赛不露声色地开始了。在与这位独裁者的一次谈话中,科涅夫请求他同意让自己的右翼部队经吕本和卢肯瓦尔德向北方迂回,抵达那儿后,他可以在短短几天内在措森处逼近柏林的城界。谈到这儿时,斯大林插话问,元帅是否知道,措森是“德国国防军的大本营”。在科涅夫简短地回答“知道”后,斯大林说:“好,我同意。让您的两支坦克兵团向柏林进发。”

在北面远处,在奥得河战线的中段,朱可夫的部队在午夜时分终于到达了泽洛夫的第一排房屋前。为夺取马蹄形高地,你来我回,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在某些地段力量只有对手十分之一,而且多是由这儿和那儿的预备役军人所拼凑起来的德国国防军终于招架不住,陷入了绝望之中,防线眨眼间就土崩瓦解了。此外,海因里希越来越担心科涅夫势如破竹向前推进的部队会突然间出现在他的身后,从而形成对第九军的包围。当他第二天获悉,他的一支精锐部队,那支驻守在泽洛夫高地山脊上的空降兵师,已如惊弓之鸟四散逃跑了,就马上命令与元首所在的地下避弹室取得联系。

但就像许多其他的建议一样,他十万火急的请求也根本无人理会。把部队撤出法兰克福/奥得河一带的工事,然后投入到数公里长的被拉开的防御口子上去,这一建议被断然拒绝。后来,即使他打电话给刚被任命为总参谋长的克莱勃斯上将,请求他允许让自己的部队后撤,从电话另一头清晰传来的也只是惊慌失措的喘气声。喘息稍定后,克莱勃斯才说:“希特勒是根本不会同意这样做的,您给我死守住所有的阵地!”

四月十九日,从泽洛夫往上至符里岑的整个丘陵地带,都落入苏军手中。它们之间的狭长地带,曾让一位旅行者回忆起“远方神奇的国土”,这是不到一百年的事,就像他写的那样,“一切都是那么的和煦,色彩斑斓,遍地飘香”,现在却面目全非,成了凹凸不平的累累弹坑。从此时起,残留下来的德军防御阵线,在伤亡惨重的阵地战中,一段一段地支离破碎了。按照苏军方面的说法,这场大战夺去了三万多名进攻者的生命。根据比较可信的计算,阵亡者有七万人之多,德国方面死亡一万二千人。但从这时起,离开柏林已不足七十公里,在通往首都的路上,已没有连成一体的防御阵线了,有的只是好些个防御据点和零星部队守卫的村庄、小片森林和小山丘。两天后,从匆忙往前开拔的远程火炮发射出的第一批炮弹,就落到了柏林的赫尔曼广场上。它们落在了毫无所知的行人和排在卡尔施泰特商场门口等待购物的人群中,制造了一场惨不忍睹的血腥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