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傀儡皇帝:迁徙何酷,凋零可叹(第5/6页)

武则天对刘仁轨是好言相慰,而对裴炎却不是那么客气。

在武则天看来,裴炎作为高宗皇帝指定的唯一顾命大臣,能在传位斗争中站在自己一边,她早已将其视为自己的私党,她对私党的要求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绝对地顺从。而刘仁轨的发家是依靠军功,对于大唐帝国的功勋之臣,武则天不能要求对方无条件地顺从于她。

武则天在新皇登基之后,将东都改为神都,同时,她封拜了武氏一族的许多人,又在自己的老家文水县营建上述五代祖先的祠堂,天天上供品,日日烧高香。

追尊自己的五世祖父武克己为鲁靖公,五世祖母为夫人;高祖父武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父武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父武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父亲武士彟为太师、魏定王;高祖母、曾祖母、祖母、母亲都为王妃。

武则天在成为皇后以来,扮演的是相夫教子、母仪天下的角色。

她从二十六岁就开始参决朝政,有资格参与国家大事。由于政务的参决,她的权力欲、控制欲和强悍性格遂得以逐渐显现出来,上官仪案、二圣临朝和封禅大典诸事就是最佳例证。

北朝以来主妇持家和丈夫惧悍妻,原本在社会上就蔚然成风、司空见惯。因此臣民们也就见惯不怪。不过,依据封建礼法,武后毕竟是太后,虽然有时会接受群臣命妇的朝见或宴聚,但是也不便随便与朝臣交往密商。

依照汉朝以来外戚政治的惯例,这时候的武则天最需要的是外戚帮助。

3

武承嗣被武则天从岭南召回,迄今已有十年,不过是一般臣僚,在政治上并没有特殊表现。按理说,刘仁轨与裴炎的威望都在武承嗣之上,太后武则天没有挑选他们,却挑选了武承嗣主持新皇册封大典。

武则天的这一举动,并不是把武承嗣一个人推到政治舞台的前面,而是要把整个武氏家族都推到了政治舞台的前面。

武则天这么做是在向整个士族社会传递一个明白无误的信息:武氏家族已经全面登场。这一年闰五月,武承嗣进而被任命为宰相。

第二个受到重用的是武三思。武三思是武则天长兄武元庆之子,武则天先是将其提升至右卫将军的位置,让他预领玄武门禁兵,随后又将其擢升为夏官尚书(兵部尚书)。此外,她又将一群侄孙进行了封赐,将他们安置于重要职位,最重要的是她在洛阳为自己的祖先建立宗庙。

追谥父亲武士彟为王,祖父以上为郡王。这样做,显然是与李唐的皇族相对抗,将武氏家族的地位再度提高了。

经过这一次废立之后,武则天的态度大变。此前,她虽然总揽大权,但还存有些谦逊之心。她听百官奏事已有多年,但从未坐上正殿——紫宸殿。武则天留这一步余地,是向百官表示自己只是代表皇帝在行使权力,而自己只是一名皇帝助理。

废立之后,武则天已经不需要再顾忌这些。她坐上紫宸殿的皇座,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在正座的旁边,另设了一把锦椅,作为皇帝的座位。另外,武则天还专门定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年号——太后光宅元年,和皇帝的文明元年相对。

此外,她还像那些正式的皇帝一样,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武曌(曌是她创造的字)。这一来,皇帝成了武则天身边的陪衬品。

武则天治下的帝国似乎在这时候出现了吉祥和瑞的征兆,也同样是在这一年,凶星当空,天意在预示凶相的同时,又让人心编造出来的幻境搅得天下不宁。

从全国各地报上来的祥瑞绿章被刻在青藤纸上送达武则天的手里,这些绿章的内容编造得千奇百怪,闻所未闻。

其中记载:在河南丰县,有人发现了一颗九穗灵芝。

在山西的水汶县,一群白鹊栖息在县城外的合欢树林中,数日未散,远远看去犹如在林中覆盖了一层白雪。

当然其中最让武则天感兴趣的还是嵩阳县令樊文献上的一枚赤心瑞石,武则天生来对石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尤其喜欢那些不按规则生长的奇石,仿佛凝结了天地灵气。

对居于高位者来说,这些祥瑞绿章不仅仅是天降祥瑞的吉兆,更是民心归附的重要信号,是天意的一种肯定与褒扬。

朝堂中早就有人对武则天临朝称制的做法表达了不满,这些人来自不同的阵营。其中有她的心腹,也有钦佩她才智的官员,还有就是对她一直心生反感的那部分人。不同阶层的官员,也是各有各的不满,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反武联盟阵线。

在反对武则天的人中间,以山东大族为核心,辅以李唐皇族的关陇贵族集团。从武则天掌权时起,他们就不断地和她进行斗争,但被她一次又一次地击败。到现在,力量日趋渺小了,可是他们仍是有力的反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