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天倾地陷都是自己作的孽(第3/6页)

钦宗君臣这才知道大事不好,但朝堂之上,战和两派意见仍在争执。尚书右丞何栗急了,一句话点破要害:“三镇国之根本,奈何弃之!金人诡诈多变,安能守信用,今割亦来,不割亦来!”

钦宗被点醒,这才明白当前局势的要害所在,急命紧闭京师城门,所有文武官员一律上城防御,又下诏四道总管,赶快发兵勤王。可怜那些勤王之师,来回折腾,有如现代的长跑运动员。

同时也要在谈判桌上争取时间,钦宗又派了王云、赵构出使宗望军中,谈判割让三镇事宜,以迟滞金军攻击步伐。派了冯澥、李若水赴宗翰军中,谈判割地事宜。耿南仲还使出卖国的绝招,叫使者带去三镇地图和户口册,他料定金人自然会见好就收。

但是这时的金人已经不是三镇就能喂饱的了。他们又像年初一样,派使者到开封,一张嘴谈条件,就要吃下大宋的全部河北之地!东路的割地使赵构等人,到了河北的磁州(今河北磁县),方知磁州的知州兼河北义军都总管宗泽,已经率领军民击退了金军的进攻。城中军民告诉赵构,金军在这里碰了壁,已经绕道过了黄河。他们劝赵构不要北上,而应以亲王名义,起兵南下勤王!

赵构未置可否,暂留磁州,后来又被相州的知州汪伯彦请到了相州(今河北临漳)暂避。

面对纷乱如麻的局势,钦宗知道只能退到底线了,让出河北,先保住汴京,今后才能有一口气喘。否则,亡国就在眼前!

他又派出了第二批重量级的请和使。耿南仲出使东路宗望军中,聂山出使西路宗翰军中,不仅同意割让黄河以北,而且马上由使者陪同去办理所有的交割手续。

钦宗在国书中把自己和父亲徽宗痛骂了一通,表示完全接受金人以黄河为界的条件,“一一专听从命,不敢有违”。

他又给河北各地军民下了一道诏书,劝告自己的人民投降:“今割河北与大金,见诏书,州县各开大门,迎候交割。百姓今后虽居大金之界内,但生计如常,又何分南北?”

很难想象,这样无耻的文字竟然出自一道堂堂的国家命令!

但是,令耿南仲之流感到意外的是,那些被国家抛弃的人民,比国家的主宰者们更爱这个国家。割地使无论在河东还是在河北,都受到当地军民的坚决抵制。

聂山陪同金使赴河东,在绛州(今山西新绛)城下喊话,让守城官员赶快开门投降。城内军民怒不可遏,开门冲出来,将聂山与金使活活打死!

耿南仲陪同金使到了卫州(今河南汲县),卫州军民闭门不纳。他与金使只得在城外客栈中留宿。半夜,有一股军民冲出城外,要劫杀割地使和金使,客栈四周一片火光和喊杀声。耿南仲被惊起,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狼狈逃出,上马狂奔。跟他一起来的金使,也自顾自逃命去了。

老贼耿南仲无路可去,想到相州的知州汪伯彦是自己多年老友,到汪那里还不至于被百姓打死,于是就投奔了相州。进城后,闭口不再谈割地之事。日后,这个老贼因祸得福,因为拥护康王起兵勤王有功,摇身一变成了“主战派”。

还有一个唐恪留在京城没有出去。一日,他随钦宗上城巡视,军民一见这君臣俩,气不打一出来。对皇帝还多少留了点儿情面,对唐恪则恨不得食其肉。军民们捡起砖瓦,朝着唐恪就是一顿猛砸,打得他鼻青脸肿、披头散发而逃。

跑回相府,他就再也不敢出门了,上表称病辞职。

钦宗现在似乎知道了,正是这几位爱卿误了天下大事,于是将唐恪免职,任命抗金态度比较坚决的何栗为相。

可是这何栗毕竟只是个书生。钦宗让他马上去金营求和,这位新宰相竟然紧张得两腿发抖,连马都上不去了。

钦宗见状,不由长叹,险些喊出声来:“李纲爱卿何在?”种种刺激,使得他幡然悔悟,彻底放弃了求和幻想,派人持蜡书(秘密文件)赴相州,委任康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中山知府陈亨伯为元帅,汪伯彦、宗泽为副元帅,尽起河北之兵入援汴京。

但这个转弯来得太晚了!十一月二十三日前后,金两路大军同时开抵汴京城下,完成了铁壁合围。

次日,钦宗派人持他的诏令秘密潜出城,召李纲回朝,任命为开封府尹,负责京城防守。可是这时李纲正在千里之外的荆楚,就是飞也一时之间飞不回来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金军开始攻城,先后猛扑通津门、善利门和宣化门。自此,每日石矢如雨,杀声震天。炮火所到之处,楼橹尽为之摧!

割地缓兵计策的失败、金军进展的神速,使钦宗连逃跑的念头还来不及浮出,就被困在城中了。他的花花公子老爹徽宗,也没来得及跑,一块儿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