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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寻查着当日的航班。

“明天一早飞过去呢?”朱夏问。

“赶不上的,跟下午的流程有冲突。”

“你没查怎么知道?”

张一寻顿了顿。

朱夏冷脸:“你早有这个准备对不对?”

张一寻说:“当时只是提起,我没想过会谈下来。”

“那你也该想过谈下来会怎样吧!”

“……跟我一起回去吧,回北京跨年一样的。”

朱夏无名火上头:“一样?是,电影哪里看都一样,饭怎么吃都是吃,生活过得像方程式,我都忍了。但有些事,怎么能一样,那既然我们谈不谈恋爱都一样,那为什么要谈。”

张一寻皱眉:“你又把问题上升了,我也很无奈啊。”

“行,年我自己跨,你走吧。”

“你先别生气好吗?”

“好,我要逼我自己懂事,但你让我生一下气不行吗……”朱夏说着就哽咽了。

“你别哭啊,”张一寻抱住她,“我订一张今晚最晚的航班回去好吗?”

“随你。”

“你真不回去?”

“不回。”

张一寻知道多说无益,不再跟她来回对峙。朱夏努力克制着情绪,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他。临近傍晚,在大堂外把他送上车后,转身回了酒店,眼泪如期而至。

她如一摊烂泥般陷在床上,看着这几天拍的旅行照越想越气,一激动全删了,只留了一张在房间里拍的东京塔夜景,发了条“this is new year”的朋友圈。气累了,她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晚上10点,她了无生趣地滑开手机,提示收到两条微信。

一条是张一寻的起飞报备。

另一条是两个小时前邱天发来的:“你在东京?”

朱夏退出聊天窗口,去他的朋友圈看了看,没有显示东京的定位。

她谨慎地回:“对啊,你在哪?”

“我在涩谷。”秒回。

“你们也来跨年吗?”接着一条。

朱夏脑袋一片空白,顿了顿,敲了一个“嗯”,又删掉,回复道:“就我一个人。”

“吵架了?”

“不允许一个人跨年吗?”她回。

“允许,但我这有个四人组,赏脸来吗?除了我,还有一个我的合伙人,已经喝挂了,另外两个都是日本人,不用怕尴尬。”

“笑话,我什么时候怕过尴尬。”

“我派车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来。”朱夏说。

你来我往,一气呵成,在异国与初恋跨越十年的会面就这么谈定了。朱夏像是如梦初醒,周遭的一切感觉都不太真实,她到镜子前,把自己收拾得得体大方,嫌自己带的口红太温良,又去楼下的药妆店买了一支正红色的涂上。

朱夏打车到了涩谷109大楼下,邱天已经等在约定好的店门口。

他的脸还保持着朱夏记忆中的样子,像是欧洲人才有的眉宇和鼻梁,把眼窝适配得深邃且迷人,睫毛仍然浓密,抿嘴的时候,嘴角仍有一抹类似酒窝的弧度。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少年时的婴儿肥不见了,露出两侧线条硬朗的下颚角。

他余光微侧,也看到了路边的朱夏。

“快上去吧,外面冷。”邱天免去了开场白,热情得很适度。

“嗯。”

朱夏必须要承认,抛开自己的感情不谈,十年前的邱天,是她幻想中的青春小说男主角,而今的他,更有一种夹带沧桑的主角光环,那种男性荷尔蒙与张一寻不同,不是看着他一路飞驰的养成系,而是一种比自己强势许多心甘情愿的倾倒。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看似缺席的漫长时光,三言两语就总结概括了。邱天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前科,日本朋友知道他是杀人犯后,一直“sigoyi”个没完,邱天也逗他们,用烤串的铁签反手把他们架在胸前,威胁道,怕了吗?

已经喝晕的朱夏笑得前仰后合,很久都没这么笑过了。

临近12点,他们一行五人来到楼下,109门前的舞台上乐手正在表演,路两头停满了封路的警车,几条主干道上全是人,大家戴着品牌发放的红色礼帽,热闹非凡。

邱天牵起朱夏,一路穿过人潮,来到舞台下方正中心的位置。

朱夏被这场面震撼,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要帮你拍照吗?”邱天凑到她耳边问。

“我们自拍吧!”朱夏把手机反过来,自然地靠在邱天身边,邱天弯下腰张开腿,贴心地入画。

看着自己跟邱天同框的画面,朱夏一时间想到高中,心脏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此时,他们身后有老外跟着音乐跳舞,邱天把朱夏拉到中间,也随着他们跳起来。

零点即将逼近,音乐声越来越大,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我好开心啊!”朱夏大喊。

邱天听不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