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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呐,金吾跟我提起一件事,让我挺在意的。那时候土方正好被叫去了会津屋敷,而永仓又去市内巡查了,与永仓换班得以休息的我正躺在南部大宅里呢,金吾就找上门来了。

“斋藤先生,那俩家伙开始不安分起来了。方才他们以有件棘手的斡旋工作为由,把队里三个年轻队士带了出去。啊不,算上我是四个。 ”我那时候都睡糊涂了,眨巴着眼睛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御仓偷偷地带了一大笔钱出去。我估摸着他是想用那些钱来收买几个年轻人。虽然我也很想去探探情形,但担心你们误会我被收买了,这才先回来给斋藤先生您说一声。 ”

御仓和荒木田不知道金吾是上面派去监视他们的人?不对,说不定他们明明知道,但还是准备收买人心。而金吾要是想继续探听他们的意图,就必须将计就计,为了不至于被误解,这才先找到我,为的就是让我给他做个证明。

这下,总算是看出他们计划的苗头了。的确像是策士桂小五郎会干的事儿。他看准了新选组队士大多都曾是无业游民这一现实,打算用钱把他们挨个笼络过去,来个釜底抽薪。

这下我是弄明白了。

怎么?你还没懂?那我跟你解释解释。

那时候的新选组人心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大义一类的东西。大少爷出身的芹泽怎么想我是不知道,可近藤下面的一群人,哪个又不是为了钱在拼命的。虽然只要累积功绩,总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但短期内,最重要的还是钱吧。再说了,对那些新加入的浪人或者假武士来说,大义能顶什么狗屁用。在他们心里,进入新选组不过只是为了解决三餐,哪儿有什么志向可言。

要瓦解那样的新选组,根本用不上刀。只消打赏个一两二两的,什么巡查时消极怠工,追捕时做做样子放人一类的事,并不是就不可能。而且那些个年轻队士,应该也是他们从众人之中挑选出来觉得合适的吧。我问金吾另外三名都是谁。“松井龙二郎、越后三郎、楠小十郎。您可能会觉得我絮叨,但请千万千万别把我算进去呀。 ”

松井、越后和楠都是当夏刚入队的新人。话说回来,我们上京后赖在壬生村也就同一年三月的事儿,新人这种说法倒有些傲慢了。说到底大家都是新人,没弄明白自己的立场也搞不清该做些什么。那时的新选组,就跟个刚呱呱坠地的小娃娃没两样。

而在这样一群人身上不动刀,改用金钱来驯服的法子,当真算不上说是奇招。然后我就跟他说,要是想加入就加入吧。这并非是玩笑话。毕竟我很清楚队士们对金钱的渴望有多深。

“那可不成!我可是会津藩御预的新选组队士! ”呵?是么。我冷笑一声。说实话,那时我的确没料到,也没觉得新选组后来能够干出那样的成绩。我也算是近藤勇培养起来的弟子吧,所以其中原委自是了然于心的。近藤原本以为能当上幕府讲武所的老师,在内定被推翻后那是暴跳如雷啊。毕竟他觉得只要有了那个头衔,复兴道场就不再是难事了。于是他不顾一切,执意离开了江户。而芹泽鸭一伙人,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流浪武士没什么区别。说什么京都守护职御用新选组。就这一帮子无业游民,任谁也不会觉得前途有光吧。所以那时候,我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劝金吾,既然有人给,拿着就好了。谁知一片好心,换来一句“我是新选组队士”,除了嗤笑我还能怎样。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金吾的表情是那么严肃。也许并非相信新选组能够给他什么,只是生性里容不得不正之事罢了。他那样的人,应该称之为好男儿了。不过也就仅限于此,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或伟大之处。接下来嘛,到底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呢。我记得微醺模样的金吾再次来南部大宅找我,是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据金吾所说,御仓和荒木田带着那三个年轻队士进了上七轩的一家茶屋。然后金吾则是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赶去与他们会合。金吾到的时候,那五个人早已经一团和气地喝上了。

我问他们是否道明了长州间谍的身份,这是我最在意的。毕竟明知对方是长州人却甘心被收买和毫不知情只是收下了钱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说他们是奉行所的卧底目付[2]。”哟呵。看来也不是没下功夫嘛。京都町奉行虽然是幕府官员,但也不好在台面上对守护职会津藩的所为指指点点,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说近期芹泽及手下新选组的所行实难让人忽视。守护职方面的姑息也叫奉行大人头疼,当下已将他们的过激行为如数上报给了朝廷。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有处置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