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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瓒气得待要再辩白,见韩襄这时急匆匆进门,朝自己过来,就先闭了嘴。韩襄凑到庾瓒身旁一阵耳语。庾瓒一听就变了脸色,道:“什么?哪儿都没有?这个独孤仲平,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指不上?”他本想独孤仲平虽说昨晚没在酒店,横竖是醉倒在哪家常去的酒馆了,今天去一找便了,自己只要撑到他回来即可,谁想却处处不见人影,这样棘手的案子,自己这点本事如何查得下去?就如眼前戴尔斯的无理指责,他都疲于应付,再往下只怕是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庾瓒焦急地打量着眼前众人,突然间注意到旁边的韦若昭,忽然有了个主意。

庾瓒道:“人当然不可能是本大人杀的,但是既然副使大人提了出来,本大人理应避嫌,毕竟事关两国邦交嘛。但是在右金吾卫管界上出的凶案,再往上峰推,也是不妥。不过幸好还有韦姑娘,她是我们右金吾卫的干员,也是独孤先生的高足,特别是她就住在这荣枯酒店内,对你们每一个都很熟悉,我看就由她来主持查案好了。”

戴尔斯顿时一愣。“她?这个黄毛丫头?”

“不错,”庾瓒软中带硬,“副使大人,我已经依照尊意,避嫌让位了,至于我们右金吾卫派谁来查这案子,副使大人就不用过于操心了吧?”

戴尔斯一时理屈词穷,瞪庾瓒一眼,闭上了嘴。韦若昭看了看众人,也明白避无可避,况且自己也早有计较,就站起身。

“各位,小女子才疏学浅,入行未久,但庾大人既把话说到这儿,我也就不便再推辞了,特别是此案与众位干系重大,七天之后如果不能让副使大人带一颗满意的头回去,朝廷恼怒起来,我们大家恐怕都会吃苦头。”

众人听到此言,都不住地点头,大家都明白康连城的身份特殊,如果查不出真凶,朝廷为了息事宁人,找替罪羊顶缸,说不准就会倒大霉,于是纷纷表示支持韦若昭替换庾瓒查案。碧莲这时回来,见主持查案的已换了韦若昭,心情好了些,又怨庾瓒同意征用自己的冰窖,说话也不再顾忌。

碧莲道:“唉!那我就放心了,总算有了个脑子清楚的。不管这案子怎么了,你们都得给老娘出钱重修冰窖,不然的话我就闯皇宫告御状,哼!也不知道老娘是招谁惹谁了!”

韦若昭一笑,道:“那现在我就开始了,先问一句,有没有人自首?”

众人自然又是一片静默。

韦若昭道:“没有人自首倒给我提了个醒,也许凶手真的不在我们中间。大家想想,康大人身高体壮,正当盛年,就算喝醉了,要想杀死他,并割下脑袋,没有两个人以上,并且起码有一个强壮男子,是很难办到的。更何况,整个过程基本没发出声音,大家昨晚上谁听到了可疑的响动?”

见众人纷纷摇头,韦若昭又道:“也就是因为杀人过程几乎没有声音,我们才没有及时发现,可见凶犯下手既快又狠。我的意思是,也许主凶是个外人。我们大家都记得,昨天酒筵结束,谁也没有离开过酒店,而且是老板娘亲手将大门落了锁。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外人不能潜入酒店杀人,首先后园的院墙虽高,也不是不可翻越,更何况外人也可在酒筵过程中,大门落锁前,偷偷摸进来埋伏。但是,关键在于康正使是临时决定留宿的,以前他在荣枯闹得再晚,好像也不留宿,因为他是外国使节,过坊门无碍,对吗,碧莲姐?”

“没错。”碧莲点点头。

“而且,他住哪间房也是碧莲姐你临时决定的,是不是?”

“是啊,正好你房间楼上那间空着,又比较大,我就开了给他。”

“这就是了,外人不可能提前知道这些,这就是说,就算案子是外人做的,我们当中也有人是内应,起码知情。所以,破案的线索还是要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找,只要找到了这个内应,真凶也就跑不了了。”韦若昭停顿片刻,“现在我要你们每一个人当众讲述一遍,自己昨天晚上从酒筵开始到庾大人发现康连城尸体之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有他人旁证的要尽量提及。庾大人,要不您带个头?”

庾瓒听了韦若昭这番分析早已佩服不已,心想自己这急中生智真是太对了,这小姑娘俨然已得了独孤仲平不少真传,靠她撑着查下去,等独孤仲平再一回来,破案还是很有把握的,心一宽慰,嘴上忙道:“那好,我带这个头也是应该的,大家都要像我这样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说。昨晚酒筵我没有参加,我从黑店中抄到了这件东西,发现这是一件被盗卖的康国贡品,就着手调查。下半夜,我之所以揣着这件东西来荣枯酒店,是因为我想找谷大厨给这东西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