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瓒接着讲述了自己进入酒店的经过,韦若昭想了想,道:“这么说,你在二楼被尸首绊倒,大叫起来之前,这段时间没有人看见你?”

“翘翘替我开的门,在楼下我撞见了阿得,就这些了。”

韦若昭见翘翘、阿得都点了头,便问:“好吧,下一个谁说?”

“我先说吧,”谷大厨气鼓鼓举起手,未待韦若昭点头即抢先道,“你们都怀疑我,其实我什么都没干。和康连城那个死鬼吵架之后我就回灶间了,心里觉着憋屈,就从他带来的那口大箱子里拿了袋酒喝,喝完了也醉了,就回我房里头睡觉去了。”

“那你睡着的时候,外面的筵席结束了吗?”

“肯定没有,鼓乐声儿大着呢!”谷大厨摇摇头,“睡了多久不知道,我是被走廊里的乱乎劲儿吵醒的,推门披衣出来,大伙已经在围观那无头尸了,我可是后出来的,大伙都看见了。”

“也就是说,你离开后就一直在厨房喝闷酒,而凶案发生的时候你都在自己房里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那把刀呢?你把厨刀放在哪儿了?”

“我记得是随手扔在灶台上了。”

韦若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说的这些,可有人能证明吗?”

谷大厨顿时怒了。“韦姑娘,你这不是难为我?老子在睡觉,谁会在旁边?你们这些美女又没有一个愿意亲近老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查案嘛,当然要问清楚。”

阿得这时插嘴道:“就是,没有人证明,也可能就是谎话。”

谷大厨一听阿得的话立即瞪起眼睛。“你说谁说谎?”

阿得一看不好,急忙往后缩。“怎么?你又想行凶不成?”

看谷大厨恼怒的架势似要揍阿得,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谷大厨身上。谷大厨看看众人,只得收敛神色,道:“那你就说说,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要是让老子找出一句谎话,哼——”

阿得道:“我说就我说,昨晚我奉老板娘之命,好心好意地去扶那死鬼,结果被他无缘无故地踢了一脚,摔了个大跟斗,我这心口到现在还疼呢。我是到谷大厨屋里说了些要跟庚连城拼命什么的气话,可是,你们看我这身量,怎么是那死鬼的对手?更别说杀他了!”

“那你从我屋里出去之后又干什么了?”谷大厨问。

“我先去后园巡查了一遍,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哦,对了,我在那儿碰上了韦姑娘。”

韦若昭点点头。

阿得继续道:“从后园回来,我想起老板娘下午曾吩咐我给东首头间房里的旧柜子刷上漆,我就开始刷柜子,刷着刷着我就困了,打了个哈欠,就在那房里睡了,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直到快天亮,我起来解手,去二楼西头的茅房太远,我就手下了东头的楼梯,去了一楼的茅房,正碰上庾大人进来。我去了茅房解大手,庾大人叫起来我根本没听见,直到我回来发现大家都纷纷往楼上跑,才跟着上楼,这大家也都看见了。”

“等等,”说话的又是谷大厨,他恼恨阿得刚才在楼道里盯着自己说话,现在也盯住了他,“这么说凶案发生的时候,你在东头的房里睡觉?”

“是啊。”

“有谁能够证明?”

“睡觉嘛,都睡着了,我知道有谁看见了?”

“那你也有可能说了谎!”

碧莲听不下去了,怒道:“你们两个都消停些吧,都互相认识多久了,这会儿却跟两条疯狗似的咬啊咬的,还有没有点情意了?”她说着话锋一转,“我给阿得证明,昨天下午我确实让他刷柜子了,你们现在可以去看看,那柜子是不是上了新漆。除了他谁还能干这活?”

众人听了,不由得都点头。

碧莲继续道:“我也说说吧。至于我,昨天晚上,我在厅里招呼大家,一直忙到酒筵散,这大家都看见了。使团的客人有几个和通译早走了,剩下的康连城和这位副使大人醉得走不了,其他几个胡人使团成员执意要回去。我把他们送出大门口,和往常一样,亲手给大门上了锁。”

“然后我穿过大厅,从东侧楼梯上二楼。给康连城开好了房间,又下楼,给副使大人也开了一间房,那间房在一楼韦姑娘房间旁边。我把门虚掩着,然后嘱咐翘翘她们把两个人都扶到房间去,就回了一楼我自己的房间。我累极了,又喝了不少酒,回房间就睡了。直到听见庾大人的喊声,我冲出来上了楼,就看见庾大人正坐在地上,手上身上都沾了血,接着我看见了那无头尸,也叫了起来,后来大家就陆续来了。”

“哼,又是一个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戴尔斯很不满地嘟囔着。

韦若昭却没理他,目光落在了那个叫米娅的胡姬身上。“米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