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乔卡斯塔(第6/14页)

“我的心肝,他们有没有照料你的膝盖?”乔卡斯塔弯下腰,沿着马腿向下摸,摸到母马的膝盖内侧,用熟练的手指探寻着一条正在愈合的伤疤,“你觉得怎么样,外甥?它状态不错吧?能够骑一天的路程吗?”

詹米弹了弹舌头,克莉娜顺从地向他走近一步,显然意识到有人在说它的语言。詹米检查了它的腿,拉着马笼头,用盖尔语轻声说了些什么,催促它走动起来。然后,他拉它停下来,翻身骑上马鞍,围着马厩院子和缓地小跑了两圈,然后停到了等待着的乔卡斯塔身边。

“嗯,”他说着,从马背上下来,“它足够精神。它怎么受伤的?”

“因为一条蛇受伤的,先生。”马倌说。他是个年轻的黑人,站在我们背后,专注地观察着詹米和那匹马。

“肯定不是蛇咬的吧?”我惊讶地说,“看上去像是撕伤,脚被什么东西绊住造成的。”

马倌扬起眉毛看着我,恭敬地点了点头:“没错,夫人,不是蛇咬伤的。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我当时听到这个小姑娘罕见地尖叫,叮叮咚咚地到处冲撞,弄得整个马厩都要塌下来一样。我跑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发现一条死掉的大毒蛇被踩烂在马槽下面的干草里。马槽破成了几块,这个小姑娘在角落里发抖,大股大股的血沿着腿流下来,伤口是木头碎片造成的。”他明显自豪地看了看那匹马,“哎呀,好姑娘,你真是个勇敢的小家伙。”

“那条大毒蛇大概有一英尺长,”乔卡斯塔干巴巴地低声对我说,“除此之外还有条绿色的袜带蛇,但那个蠢东西特别害怕蛇。它要看到蛇,就会完全疯掉。”她朝年轻马倌那边点了点头,然后微笑起来,“小乔什也不那么喜欢蛇,是吧?”

马倌咧嘴微笑,表示回应。“是的,夫人,”他说,“我比这匹小母马更受不了蛇。”

一直听着我们对话的伊恩,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嘿,你是从哪儿来的?”他问马倌,入神地打量着他。

乔什皱起了眉头。“从哪儿来?我没有从……噢,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是在上游的乔治·博内特先生家出生的。在两年前的复活节周,乔夫人把我买了过来。”

听到乔什的口音,詹米轻声对我说:“想来博内特先生本人也是在离阿伯丁很近的地方出生的,是吧?”

河场所占的地域很广,不仅包括河边的优质土地,还包括十分广阔的覆盖了该地区三分之一的长叶松林。此外,赫克托·卡梅伦还狡猾地买了地皮,在众多流进开普菲尔河的小河中,就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从这片地皮流过。

所以,河场不仅生产木材、沥青和松脂等值钱的商品,还拥有将这些商品运输到市场的便利方式,也难怪这个地方能够繁荣发展,即使这里生产的烟草和木蓝并不太多,即使我们骑马穿过的那些散发着芳香的青色烟草地在我看来很少。

“那里有个小工厂,”乔卡斯塔在马背上解释道,“就在溪流和河流的汇合处上面。木材就在那里加工,然后木板和木桶用驳船运往下游的威尔明顿。走水路的话,从家里到工厂并不远,但我想让你们看看这个地区。”她愉悦地呼吸弥漫着松树芳香的空气,“我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这个地区确实怡人。才走进松林,我就觉得凉爽了很多,因为太阳光都被头顶的茂密松针遮挡住了。再往高处,树干挺拔二三十英尺,然后才分出了枝丫。所以,在听说工厂的大部分产品都是为皇家海军生产的桅杆和船柱时,我并没有觉得很惊讶。

从乔卡斯塔的话来看,河场似乎与海军有许多生意往来——桅杆、船柱、板条、木材、沥青、松脂和焦油。詹米骑马紧挨在她旁边,专注地听她详细解释各种事情,而我和伊恩则跟在后面。显然,乔卡斯塔曾经与丈夫亲密合作,建设了河场。我在想,现在她丈夫去世了,她是怎么独自管理这个地方的呢?

“看!”伊恩指着说,“那是什么?”

我让马停下来,然后慢慢地和他骑着去到他指出的那棵树边。一大块树皮已经被剥掉,露出了树皮下面的木头,长约四英尺或更长。在这片区域里,黄白色的木头被交叉刻划过,划出了人字形平行花纹,就好像被刀来回砍过似的。

“我们快到了,你们看到的应该是松油树,我闻得出来。”乔卡斯塔说。詹米见我们停了下来,所以他也骑回来加入了我们。

我们大家都闻得出来,树木被割开后散发的香气,以及松脂的刺鼻气味,都十分强烈,甚至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们现在停了下来,我能够听到远处的声音——人们工作时的轰隆声和碰撞声、斧头砍在树上发出的啪嗒声,以及来回叫喊的声音。呼吸时,我还感觉到了有东西在燃烧的微弱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