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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纳提在玫瑰皇冠酒屋有多久了?”

“这是我的事。”她说。

“也是我的事,回答我。”

大概她看出不可能使我保持平静,也无法再编造谎言进行搪塞,就说:“好吧,实说了,有两周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又问。

“是我叫他来的,他是我的朋友,我需要他帮我出主意。我知道你讨厌他,所以没叫他到家里来。”

“你干吗要他出主意?”

“这也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菲利普,希望你不要再像孩子一样胡闹了,希望你能对人有份理解。”

看到她这般沮丧无奈的样子,我可真高兴,说明她做错了。

“你要我理解,”我说,“想要我理解欺骗吗?这两个星期来,你天天对我说谎,这不可否认吧。”

“如果我欺骗你,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为了你好,因为你憎恨瑞纳提,如果让你知道我和他见面,那么早就会有今天这一幕,你又会病倒的。噢,我的上帝,难道又要让我经历一次吗?先是安布鲁斯,然后是你?”

她脸色苍白,面孔走了样,不过说不清是由于惊吓,还是因为生气。我背靠着房门,两眼盯着她。

“是的,我恨瑞纳提,安布鲁斯也恨,但是有理由的。”

“有什么理由?你说说看。”

“他爱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爱着你。”

“真是无稽之谈⋯⋯”她在这间小室里来回踱着步,双手抱在胸前,从壁炉走到窗口,再从窗口走到壁炉,“他是我身边一个伴我度过每次考验和困境的男人,从不误解我,从不会把我看错。他了解我的弱点,知道我所做的错事,但从不责备我,而是以我的水平和素质要求我,看待我。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那么在我认识他的这些年里——这些年你一无所知——我就肯定完了。瑞纳提是我的朋友,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停下来,望着我。毫无疑问,她说的都是真的,或者说,她心里错认为是真的。这丝毫改变不了我对瑞纳提的看法。他已经得到了一些回报,在这些年里,她刚才所说的,在那些我一无所知的年月里。其余的回报也会得到,或许就在下个月,也可能是明年,反正最终会得到,他有足够的耐心,可我没有,安布鲁斯也没有。

“让他走,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到该走的时候他会走的,”她说,“但要是我需要他,他就会待在这儿。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恐吓威胁我的话,我就叫他到家里来,做我的保护人。”

“你不敢。”我说。

“不敢?为什么不敢?这房子是我的。”

于是我们争吵起来。她的话很有挑衅性,使我无法招架。她那种女人的思维跟我毫不相同。嘴上怎么说都行,动手是无礼的。但对女人,只有武力才能起作用。我朝她走近一步,她站在壁炉旁,手一把抓住铃绳。

“站住!”她大声说道,“不然我要叫斯考比了,如果我告诉他,说你要打我,你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我并没有要打你,”我说完,转过身把门敞开,对她说,“好吧,你要想叫,你就叫吧,把你我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如果我们要打架,要丢人现眼,就彻彻底底丢个够。”

她站在绳边,我立在大开的门旁。她松开铃绳,我却一动未动。然后,泪水涌进她的双眼,她含泪望着我,说:“一个女子无法承受两次相同的体验,所有这一切以前都发生过。”她手指摸着喉咙又说道,“就连用手卡脖子,都一样有过。现在你能理解了吗?”

我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直直盯着壁炉上方的画像,安布鲁斯那张年轻的脸正凝视着我。她把我们两人都打败了。

“是的,我能理解了,”我说,“如果你想见瑞纳提,就让他来吧,总比你偷偷摸摸去玫瑰皇冠酒屋见他好。”

我离开她闺房,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他过来吃晚饭了。早饭时她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容许请他过来,看来前一天晚上她的挑衅已无疑抛在了脑后,或者是出于权宜之计放在了一边,以便我恢复状态。我给她回了张纸条,说我会吩咐威灵顿用马车去接他。他是四点半到的。

他来到的时候正巧我一人在书房,由于斯考比的失误,把他带来见我,而没把他带到客厅去。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他问候了一声午安。他看上去无比自傲,向我伸出一只手,问候道:“希望你已恢复健康。事实上,你的气色比我想象的要好。我听到的所有关于你的情况都不太好,瑞秋非常担心。”

“我实际上已很好了。”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