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34/64页)
“他说不用担心,他在帷幕另一侧过得更开心。”特蕾西夫人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她总希望给自己的客户带来好消息。
“跟我的罗恩说一声,我要跟他讲我们克莉丝托的婚礼。”奥默罗德夫人说。
“我会的,亲爱的。现在,稍等一下,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它坐在特蕾西夫人脑袋里,向外看了看。
“Sprechen sie Deutsch?”它通过特蕾西夫人的嘴说,“Parlezvous Franrais?Ni hui jiang zhong wen ma?[7]”
“是你吗,罗恩?”奥默罗德夫人问道。特蕾西夫人的回答,口气相当急躁。
“不。绝对不是。但是在这个愚昧的星球上——我刚巧在过去几小时中游历了大部分地区,如此隐晦的问题只可能来自一个国家。亲爱的女士,我不是罗恩。”
“好吧,我要跟罗恩·奥默罗德讲话。”奥默罗德略显烦躁地说,“他个子不高,秃顶。你能让他过来吗?谢谢。”
对面静了片刻。“确实有个符合这种描述的灵魂正在这儿飘。好吧。我会让你们说两句,但你必须赶快。我正试图改变天启。”
奥默罗德夫人和史考基先生对视一眼。在此前的降神会上,从没出过这种事。朱莉娅·佩德利全神贯注地看着特蕾西夫人。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她希望接下来特蕾西夫人的身体会变得空灵透明。
“你……你好?”特蕾西夫人用另一种声音说。奥默罗德夫人吓了一跳。这声音听起来正是罗恩。前几次罗恩听起来像是特蕾西夫人。
“罗恩,是你吗?”
“是的,贝、贝里尔。”
“好的。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首先我去了克莉丝托的婚礼,就在上周六,咱们玛丽琳的大女儿……”
“贝、贝里尔。我活着的时候,你、你从、从来没让我插上过一句话。现、现在我死了,只有一、一句话要说……”
这让贝里尔·奥默罗德有点不高兴。以前罗恩现身时,会告诉她自己在帷幕彼端过得不错,生活在某处很像是天国别墅的地方。现在他听起来就是罗恩,奥默罗德夫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祭出了撒手锏,过去罗恩开始用这种语气讲话时,她常用这招。
“罗恩,注意你的心脏病。”
“我再也没、没有什么心、心脏了。记得吗?总之,贝里尔……?”
“是的,罗恩。”
“闭嘴。”说完这话,那个灵魂就离开了,“很感人,不是吗?好了,女士们还有这位先生,十分感谢。我恐怕要继续工作了。”
特蕾西夫人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灯。
“出去!”她说。
她的客人们站起来,感觉莫名其妙。奥默罗德夫人显然是火冒三丈。他们走到门厅。
“咱俩还不算完,马乔莉·帕兹。”奥默罗德夫人哑声说道。她把手袋抓在胸前,将房门使劲一摔。
接着她沉闷的声音又在走廊间响起。“你可以告诉罗恩,我跟他也不算完!”
特蕾西夫人(她在小型摩托车驾驶执照上的名字的确是马乔莉·帕兹)走进厨房,把炖甘蓝的火关掉。
她把水壶放上,给自己煮了一壶茶,随即坐在厨房桌子前,拿出两个杯子,把茶水倒上。她在其中一个杯子里加了两勺糖,然后稍等片刻。
“我不加糖,谢谢。”特蕾西夫人说。
她把两个杯子摆在自己面前,从加糖的那杯里喝了一大口。
“好了。”所有认识特蕾西的人都能辨认出这是她的声音,但他们也许认不出这种腔调,蕴含着森寒怒火的腔调。“我想你应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找个好理由。”
一辆大货车把整车的货物卸在M6公路上。根据载货单显示,车里装的都是波纹状钢,但两名巡警很难接受这种说法。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这些鱼是从哪儿来的?”警长说。
“我说过了。它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上一分钟我还在以六十英里的时速开车,下一秒钟,啪!一条十二磅的大马哈鱼砸碎了挡风玻璃。于是我赶紧拐弯,从那东西上面碾了过去。”他指着卡车下面一条锤头鲨鱼的遗骸说,“然后撞上了那个。”
那是一堆三十英尺高的鱼,大大小小,各式各样。
“你喝酒了吗,先生?”警长不抱什么希望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