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让李家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第3/14页)

李钦对此倒是胸有成竹:“一个月之内,我就让古平原对我甘拜下风。我的盐店要比他多出几成的收益。”

几成?古平原如国手布局,连下几手,又稳又快,李钦凭什么赢人家?李万堂不只不信,还担心李钦又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于是一定要他说清楚。

李钦本想来个一鸣惊人,可是父亲盯得紧,只好说道:“这您不必担心,我也不过是仿您的故智罢了。我打算还去找漕帮,许给他们好处,将盐私贩,一来可以夺古平原的客源,二来这些盐是不上税的,虽然价格低,可是卖得快,折冲起来,利润一点不少。”

李万堂听完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把李钦吓一跳。

“仿我的故智?真亏你能说得出口。难道说我辛辛苦苦经营两淮,到头来就是为了去卖私盐?那我何不一开始就与漕帮去做联号生意!我那是为了驱逐王天贵,不得已而行之。古平原眼下是在为京商做事,你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他,除了让私盐贩子得利,受损失的还不是李家。”

李万堂轻易不动气,这时对儿子失望透顶,指着桌上大卷大卷的旧档:“你看不起古平原的百年承诺,可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也在琢磨着如何能想个百年之策,把两淮盐场变成我李家世世代代的利薮。人家想的是‘昌运百年’,你想的却是蝇营狗苟,还说什么要赢人家几成,嘿……”

李万堂看都不再看李钦,挥了挥手。

李钦自以为得计,却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得脸都白了,狠狠一跺脚向外就走,走到门口正撞上李安。他撒气地嘲弄道:“你这总掌柜的白日梦也该醒了吧,辛苦一场,结果都是为古平原做了嫁衣。”

李安什么话都没说,依旧像往常那样恭敬地垂手而立,只是眉棱骨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生意还算是不错。”古平原翻着各地外庄掌柜报上来的账册,口中说不错,眉毛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语气也显得甚是勉强。

“怎么了?”常玉儿留心看着,瞧出丈夫的脸色不对。

“比我预想的可差了不少呢。”古平原丢下账册,略有些失望地说。“做生意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主顾都是一个个拉来的回头客,这头一两个月能看出什么,慢慢人气自然聚了来。”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总觉得不至于如此。”古平原从几天前接到各地账册开始,就知道必然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不然不会如此一致,各个外庄的生意都没有达到预期。今天最后一本账册也到了,他更是认定了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搞不好千里之堤就要毁于蚁穴。

他正在凝神细思,考虑下一步如何做法,门外的伙计跑来禀告,说是门口有个军爷求见。

古平原不明缘故,让下人将来客请到书房。常玉儿平素听彭家的丫鬟仆妇说起,知道现在两江有很多无事可做的兵痞子,仗着湘军的势力到处寻衅滋事,包揽官司、甚至绑票抢劫,地方官根本不敢招惹。她被南通的事儿吓怕了,赶紧派人把在后院练武的刘黑塔找了来。

等到这个人一进来,常玉儿在屏风后偷眼看了一下,马上就放下心来。原来是水师营的橹子爷。

橹子爷还带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脸上可伤残得厉害,一张脸七扭八歪,仿佛骨头曾经被打断过,张嘴说话时一片漆黑,原来是牙齿都掉落了,用乌木嵌了假牙。

“古东家,听说你最近得了两淮盐店的生意,那可是发大财的路子,恭喜恭喜。”橹子爷一进来就拱手致贺。

“太客气了。上次多亏水师营的弟兄帮了大忙,我还没好好谢谢您,真是惭愧。”古平原上次求水师营帮着整治陈大户,橹子爷一口答应,他很是见情,事后准备了一份厚礼,人家却怎么都不肯收,让古平原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你是邓老弟的把兄弟,也算是自家兄弟,客气就见外了。”橹子爷坐着,那跟来的小伙子站在他身后,一双眼不住地瞧着古平原。

“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上过茶后,稍微寒暄几句,橹子爷就进了正题。

“你托我给邓老弟家中带的东西,我都已经带去了。他的家人自不必说,地方官听说本地出了这样的人物,奏报上司之后,为邓老弟建了专祠祭祀,刀和黄马褂都摆在祠堂里供人瞻仰。”

“啊!那真是多谢您了,邓大哥九泉有知亦当含笑。”古平原想起当初与邓铁翼的交好,又是欣慰又是感伤。

“还有件事嘛,该怎说呢。”橹子爷皱了皱眉,问道,“古东家,你各处外庄盐店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这一问,古平原和屏风后的常玉儿都注意了起来。各处生意不好是最近几天看账册才发现的,橹子爷这么问必然是有缘故。